总管府官舍的酒宴正酣,崔澈突然离席并未扰了众人兴致,吃个酒难有不准人如厕的。
只不过澈哥儿着实磨蹭了许久才回来。
觥筹交错间,外边传来了一阵阵鼓声。
杨广听得声响,酒兴全无,与随侍的亲信道:
“何人在外击鼓,速速带来?”
一众酒渣鼻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杨广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总管府外那面大鼓又是何意。
但还是崔澈贴心,他见众人疑惑,笑道:
“诸位无需多虑,晋王殿下设鼓是为听民间疾苦,明日就将于并州各处张贴告示,让并州百姓知晓,但凡有冤屈,尽管击鼓鸣冤,晋王殿下必会公审罪恶,会为其做主。”
“不知崔长史所言公审...”
晋阳房主事之人还未说完,却听杨玄感冷哼道:
“自当是在闹市设台,召集全城百姓,旁观听审,以作警示。”
酒渣鼻们听得这般话,也很清楚,这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否则他们尚且不知大鼓作用,怎会有苦主击鼓喊冤。
数百年扎根的顶级门阀,哪有干干净净的,或许这些嫡系人物注重名声,也会有旁支欺男霸女,为非作歹。
而杨广、崔澈欲兴公审,明面上是要警示百姓,实际上无非是以宣扬王氏丑恶为要挟。
毕竟事情传出去,世人可不会管作恶的是嫡系还是旁支,哪怕是旁支,也是借了嫡系的势,况且难道太原王氏嫡系子孙人人都奉公守法。
但酒渣鼻们也有恃无恐,就不信了,这晋阳城里还敢有泥腿子告王家老爷们的恶状,事后不要命了。
苦主被带了上来,杨广本要去闹市公审,但被长史崔澈劝阻,便权且在官舍听问案情。
当然,酒渣鼻们也知道这是杨广与崔澈在场戏,不过出乎众人预料的是这苦主所讼,与王氏无关。
苦主本是并州刺史府小吏,状告总管府有人索贿,收钱不办事。
崔澈与杨广昨日才定计,实在没时间去调查王氏罪恶,况且并州百姓恐惧报复,三缄其口,更别指望他们主动透露。
而总管府也确实存在有幕僚收受刺史府佐吏贿赂的现象,崔澈来晋阳后,就拒绝了许多好意,杨广也一直在暗中留意,准备找机会再来处置。
毕竟阿广要做一个贤王,可不想背上放纵僚属贪婪无度的名声。
便索性干脆在内部着手,剜去毒疮,寻来一名赠予贿赂,却未能得偿所愿,心怀怨望之人。
当着一众酒渣鼻的面,杨广将被告同时唤来,让他与苦主当众对质,索贿官员初始还抵赖不认,直到从他官舍里搜出大量来路不明的财货,这人肯定不止收了一份钱。
眼见杨广打算将受他举荐调入总管府的原刺史府书吏一一单独审问,这索贿官员才终于认了罪。
如今的北方,依旧沿用北周律法,杨坚已经命高颎、郑译、杨素等人在北齐律法的基础上改定新律,但哪有那么快能够颁行天下。
没错,北齐虽亡,但由于其律法的先进性,导致杨坚在编修新律时,抛弃了北周律法,转而以北齐律法为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