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跑着,边想着。
光脚丫子在雪地上跑着,冻得发硬,渐渐地失去知觉,以至于男孩快要跑到老妇面前时没能马上停下,险些一个踉跄撞到对方!
还好周围的侍卫眼疾手快,及时把他给拦住——
“哪儿来的小乞丐?要是冲撞了老夫人,你吃罪得起吗?!”侍卫厉声斥责,说着就要动手。
男孩下意识紧闭双眼,伸手挡在面前。
可半晌过去了,本以为会落在身上的巴掌却始终没有,也并未感到任何疼痛,只是这室外的寒风更加刺骨了些,跟针扎似的。
原来,是老妇出声叫停了侍卫——
“阿庆,罢了罢了。”
被阻止了行动,名为阿庆的侍卫心中虽替老妇不平,但还是按照命令放开了男孩。
这主人始终是主人,哪有下人去质疑主人的道理?
牢记这点的阿庆放开男孩后,便往后退了一步,继续当起自己的守门侍卫。
“孩子,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老妇人站在原地说着。
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样的慈祥和善,语气也是那样的轻言细语,让人倍觉安心。
这吃斋信佛之人,当真是与一般百姓不同。
男孩顿觉心中希望的火苗加剧燃烧,情不自禁的道出了,事先就已准备好的说辞——
“好心人好心人,求求您施舍些吃的吧!哪怕是不要的、发霉坏掉的!您可怜可怜,施舍施舍,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呀!”
“唉,真是个可怜人儿……孩子,你家是哪儿的?”老妇轻声叹息,望向男孩的眼神中满是怜爱。
闻言,男孩踌躇地抓住衣角,“我,我没有家。我是被阿叔捡回去的,后来阿叔死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没有家……
阿叔死后,再也没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他也不知晓自己的家究竟在何处。
父母对他而言也极为陌生,脑海中没法浮现出任何印象。
想着,男孩不由低下头,露出不安的模样。
这一幕被老妇瞧见,多少于心不忍,便摆摆手道:“阿庆,你带这孩子去弄些吃的吧,怪可怜的,顺便换身干净的衣裳,好好个娃娃别可惜了。”
闻言男孩顿时一喜,“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他不住弯腰道谢着,脸上写满欣喜若狂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搞得好像什么天大的恩赐!
周围人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这一念头。
是啊,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顿饭罢了,可对男孩而言却是生的希望,能够让他度过熬人寒冬最温暖的慰藉。
……
事情,并未出现什么惊人反转。
老妇让下人给了男孩一顿饭,还让人打来热水给他洗澡后,换上了身干净的衣裳。
大多孩子小时候,模样瞧着都惹人疼爱。
尤其是对吃斋信佛的老妇来说。
男孩脚上的冻疮,还有身上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疤,都让她无比心疼。
“孩子,苦了你了……”老妇感慨万千,怜爱地抚摸着男孩,“不如留在高家如何?你留下来随便做点活,至少能管你吃住,不必再受寒风冷冻、饥寒交迫。”
“我愿意!”
男孩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没有什么,是比活下来更重要的。
每每快要饿死,或是快要被他人打死的时候,阿叔的一句话总会拯救他——“活下去!一定活下去!”
“你愿留下来自然最好不过……”
老妇手上动作轻柔。
男孩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慈爱”。
仿佛被父母抱在怀中的婴儿,安心又满足。
“对了孩子,你可有名字?”
老妇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动作。
看着从头顶缓缓离去的手,男孩心中冉冉升起失落的情绪,有些贪恋方才的温暖。
“我叫阿狗。”男孩努力让自己回神,“阿叔说捡到我的时候,是在狗月,给我取名‘阿狗’,也是为了好养活。”
“那你可喜欢‘阿狗’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