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宁让大家伙儿收拾东西出发,却没给药喝。
病情最为严重的那批灾民意识到吃不上药了,脸上全然一股子绝望。
高全怂恿他们一起去求赵云宁,她是郡主,肯定会有办法。
大家伙儿感恩这两顿米粥,一碗药,纷纷摇头,“郡主待我们不薄了,若真的有药,郡主不可能连自家人都不给喝,我们不能再去为难郡主了。”
高全暗恨不已,不过两顿米粥,其中一顿还是糊的,这些人就都被收买了。
赵云宁是燕国皇室血脉,享受百姓们的尊崇,就有忧天下的义务。
本就应该,算什么功劳。
高全不满他们不听话,又没有胆子独自向赵云宁施压,阴晦的眼神,充满了对权力的向往。
队伍一口气下了山,尽量走小道了,仍旧遇到了大量流民。
面黄肌瘦的流民数量甚至比阳州,严州地界的总数还要多。
去年泉州洪水泛滥时,也未见过如此景象。
赵云宁敏锐察觉出不对,直到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携带包袱,艰难前行的老陈一家。
老陈他们一家后头,还有很多熟面孔,都是一个村的。
村子下头的河床挖出了水源,老陈当时没说跟着赵云宁一起走,肯定是因为有水了,觉得能熬过今年,才没说一起跟上。
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严州地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让老陈他们村子仅剩的人,都不得不赶紧搬走。
赵云宁发现老陈的同时,因为他们庞大的队伍,又有官兵护阵,很快,老陈也发现了他们,并眼露一丝惊喜。
“福气小姐!!!”
赵云宁带领大家挖出了水源,老陈他们都这么称呼她。
亲切的话音,赵云宁不由笑了笑,又问:“老陈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老陈回头看了一眼一家老小,接连叹气,“小姐有所不知,南宁侯在京中造反,大家本以为换个皇帝就能有好日子,却不成想,上来就要增加税收,还要抓我两个儿子去抵御梁军,家中劳动力都没了,如何交税,今年都是勉强凑合糊口,差点儿就过不下去了,被逼无奈,便也好出逃了。”说到这里,他眼里满是后悔和自恼,“要是当初我们早一点儿走,恐怕都在广陵安顿好了,现在这么多的流民,去了广陵,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们驱赶走,要真这样,这世道可真就没活路了。”
听他诉说完苦楚,赵云宁身后的空气却都安静了。
南宁候造反,虽早有预料,但,这也太突如其来了。
大家都很震惊,原本是瑞王和宏成帝必有一争,现在,却直接被人抢先夺了江山。
赵云宁反而是所有人中最为淡定的,“那宏成帝是被囚禁了,还是已经死了吗?”
老陈摇摇头,“大概死了吧,我们小老百姓哪里知道,上头来通知,就让我们交粮。”又苦兮兮地道:“我们自个儿都吃不饱,交个屁!”
苏老夫人惊恐地说,“也不知你大舅和二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