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佟春草稍稍有些尴尬。
她心想,三宝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什么话都当着别人的面说。
此时她将手搭在三宝的小肩膀上,柔声道:
“三宝,娘和奶奶、太奶奶都在这里呢,不怕,拿着吧。”
佟春草没有特别对三宝强调,孔菱花一定就是好人。
因为她觉得,孩子能有这样的警惕性,不算坏事。
何况孔菱花看起来真的有点怪怪的。
她似乎莫名热络。
顿了顿,佟春草才对孔菱花空套道:
“不好意思啊,平时我都教他们太多防范知识了,谢谢你。”
孔菱花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她微笑着说:
“不会,应该的,你把孩子教导得很好,我……我先走了,再见,小宝宝。”
她朝三宝挥了挥手。
孔菱花走后,佟春草带着孩子们继续玩了一会儿。
至于孔菱花给的糖,大宝第一时间塞给了佟春草,二宝和三宝有样学样,也都交给了她。
佟春草看着手里的糖,犹豫着要不要给孩子们吃。
她一方面不想辜负别人的好意;
另一方面,在孩子们的事情上,她恨不得长八百个心眼,来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甚至已经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
半路妈佟春草常常在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产后抑郁么?!
她盯着手心里的三颗糖。
这时,晒场上有几个空闲的女人朝她靠了过来:
“春草,带孩子挺累吧?”
“这里有你娘你奶看着就行,你跟咱们去大树底下坐着歇会儿呗?”
“你这个大忙人,一整天不得闲,咱们都想跟你说说话呢!”
“是呀!咱们村又能通路,还多亏了你呢!”
她们说着几句场面话,把佟春草裹挟到了一旁的女人堆里。
现在佟春草是村里人的重点巴结对象,所以她一过去,立即有人搬了个石头放在她身后:
“坐、坐,春草你坐。”
又有人掏了兜里的一把瓜子,塞给她:
“春草,你吃。”
“谢谢啊婶子。”佟春草只好说。
她坐下了,也将瓜子拿在了手里,但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别是……又想给她介绍什么对象吧?
佟春草正心想着,就听到村妇们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春草,就刚才那个,孔家的,你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不?”
“她呀,听说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跟隔壁村的一个男孩子走得近,后来不小心肚子里有东西了,她伯娘去城里给她拿了药,她吃了,流了三天三夜的血!后来身子就不行了!”
“确实不行了!她十三岁嫁去挑水沟,五年了,都没给那家人添出一儿半女来!”
“而且她犯过事,身子脏,前两个月,还把自己丈夫给克死了!”
“所以她婆家不要她,把她给赶打出来了!”
“她又从小没了爹娘,一直是她大伯和大伯娘帮忙照顾,她大伯自己还有四个儿女呢,养她到嫁人,已经算不错了!现在她还要回来住,真是赔钱!赔人!又赔了名声!她大伯一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像她这样的寡妇呀,谁挨谁晦气!”
她们说着,又找补道:
“春草,咱说的寡妇不是说你哈,咱们是说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人漂亮又精明,会挣钱,心还善!咱们村人谁不说你好呀?她跟你是不一样的,她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就是!春草你有三个孩子,后半辈子有盼头、有依靠的!她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一个人,只有羡慕你的份儿!”
“春草,你可小心她!以后别跟这种人来往!”
“你是要过好日子的呀!”
“别被她染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