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的老嬷嬷看着她这般,生怕她气坏了自己,忍不住上前劝说道,“小姐,以老奴看,太子殿下对咱们小小姐亦是真心实意,既是两情相悦,小姐何故做这种看似棒打鸳鸯的事情?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小姐她也是个有主意的,万一他们二人当真以为你……”
她是卫府老人,以前就在边境照顾楚凤,有的话别人不敢说,她却不得不提醒。
而且她生怕楚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而弄巧成拙了。
楚凤看起来似有些疲惫,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我又何尝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看着她满心欢喜,幸福快活?可是总不能够一直这般让她自己见天的跑去太子府罢?过往说是公事,可这次从雍州回来,多少人背后嚼舌根你又不是不知?纵然他是太子,纵然告诉了我他爱我酒儿,定会娶她为妻,可事到如今,连一道圣旨都没影,我能不急嘛?”
“所以小姐这是使了一招赶鸭子上架?”老嬷嬷眼睛瞬间一亮,老脸都乐开了花。
楚凤:“……”
虽然这“赶鸭子上架”的说法颇为有趣,但想到自己不过是对楚澜稍微语气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好,章青酒便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的行径,楚凤轻轻叹了一口气。
眸子里闪过一丝苦笑,“他若真有心,便该看得出来,听得明白我的意思,早些有所动作,如此才不辜负酒儿待他一片赤诚。”
她这辈子遇人不淑又不够勇敢,错付半生。
只希望自己的女儿,遇上一个真心喜爱之人,亦能够被人珍之,重之,视若珍宝。
黑夜吐露着无尽的苍茫,月色撒在树梢上,深秋落了叶的树,没有办法盛住的点点星光,细细碎碎地落在了地上。
随着风的吹拂,树梢也轻轻地晃动,那在地上的细细碎碎,晃晃悠悠,像是一层层波光粼粼的海浪,涟漪阵阵。
马车飞速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狂奔,直到快行至太子府门口,这才收了势,缓缓地降了速度,慢了下来。
“殿下,小心。”风止跳下马车,拿出脚凳,小心翼翼地扶将里面的人下来。
楚澜面色平静地走进府里,却没有往卧房的方向走去,而是回了书房。
风止跟在他的身后,想想方才之事,到底有些不忿,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方才韶青郡主的话,未免过了些。”
楚澜步子微微一顿,没有转头,但语气却明显沉了几分,不怒自威:“风止,你逾越了。”
风止打了一个哆嗦,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惹了楚澜不快,赶忙跪下告罪,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纵然她是卫老将军独女,章青酒的母亲,可他家殿下到底是太子,哪有这般甩脸子的?
再者,明明是她家女儿一个劲儿往太子府里跑,赶也赶不走,现在让她得偿所愿了,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这又是发的哪门子毛病?
听到身后的动静,楚澜侧了侧眸,“起来罢,记得下回莫再胡言。”
说罢,楚澜继续转身朝屋里走去,“去将木青给本宫唤来。”
“是。”风止轻轻呼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
不过一两个呼吸,他便已在这深秋之夜,汗流浃背。
正准备起身时,风止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左手宽大袖袍处似有什么东西,下意识地定眼一瞧,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这个,不就是那盛放着某道圣旨的金丝楠木盒吗?
刹那间,风止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若是他猜得没错,今夜殿下那句被韶青郡主打断而没有说完的话,其实就是……
楚澜回到书房不久,木青便到了,恭敬行礼,“见过殿下。”
楚澜的目光从手侧的金丝檀木盒子微微移开,颔了颔首,声音多了几分沉冷,“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