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事,唯有胜者为英豪,值得他们在战后的蹉跎岁月中兴致昂扬的吹嘘几句,当时如何如何,斩下几人头颅,又让几人遁去,护得家宅平安,又让社稷稳固,几处伤痕,哪得病痛,只有夜深人静时候,靠坐床榻,孤灯一盏,暗自落寞。
真正的对阵战事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但是对于沂州府众人来说,两天时间不亚于此前数十年的生死疆场的总和了。
在得到满清确实远遁而去的消息之后,刘文炤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沂州府数万百姓的生死之事都在自己肩上扛着,这些日子,刘文炤表面上风轻云淡,又有谁知深夜几许,孤灯舆图,呕心筹划。
战事结束第二天,五月十五日。
沂州府总督衙门,刘文炤书房。
“大人,郑公子等人已经到了。”刘守信走到门口,向着书房内的刘文炤汇报。
书房内,刘文炤正低头写着什么东西,听到刘守信的声音,没有抬头直接道:“让他们去前厅等着!”
“是,大人!”
半晌,刘文炤停下手中朱笔,脸上带了一丝思索之色。
今早张煌言从曲阜已经回来了,还带回了吴三桂的密信......
吴三桂解释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与满清合作,并不想要真的投敌叛国,请刘文炤回朝廷之后为其美言几句。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可以说自己是迫不得已的,唯有他吴三桂说不得!”在没有看到吴三桂的诚意之前,刘文炤并不打算理会这个传说中的‘平西王’。
将桌子上信封收拾起来,刘文炤才整理心情,往前厅走去。
“末将(下官)拜见总督大人!”
厅内,郑成功为首,张煌言、李封、刁新、宁武站在一侧,纪盈、戚保文站在另一侧。
“诸位坐吧,”刘文炤伸手虚按,让众人安坐。
“大人,战后清点已经完成,”纪盈作为文官,战事善后工作以及对敌收缴、战损都是由其负责,这位沂州知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册子递了上去,还有一枚手掌大小的方印:
“此战中,满清镶黄旗都统,正一品衔大将军鳌拜身死沂州城下,其尸身已经无法辨认,只留下甲盔几片和手身上随身的方印一枚,以表明身份。”
刘文炤手中把玩着那剔透方印,下方以满文书书写几个蝌蚪字,应当是‘大将军’之类的印信。
“另外此战中斩杀敌军七千余人,其中三千人是我军直接射杀城下,剩余四千余皆是混战中被炮火所伤或者相互踩踏致死......另缴获战马七百余匹,粮草军需二千石,骡车百余辆,甲盔兵器等物无计其数。”
战争收缴是扩充财富最为迅速的途径,也是在乱世中崛起的必要手段,刘文炤对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