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小子挺不错的,父亲为何拒绝?”文烈追上文鸯,不解地问道。
“阿烈,你是舍不得那五万钱吧?”文虎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还是叔父懂我,那可是五万钱啊!有了这五万钱,好歹可以给阿母买些衣裳。”文烈见到叔父嘴角似笑非笑,不由尴尬地挠了挠头。
文鸯当前乃是平虏将军,品秩上是三品杂号将军,也即是所谓的“比两千石”。这个品级的官职,俸禄是每日三石,一年下来也就不到一千一百石。
当然,俸禄不是待遇的全部。
除了俸禄之外,他还有朝廷赐予的土地四十顷,也就是两千晋亩。
这些土地是不用缴纳赋税的,按照每亩收成三石来算,只要不遇到荒年,那么就是妥妥的六千石,加上俸禄的话就是七千石。
单独去看,每年七千石的待遇确实很高。毕竟换算成市价的话,大概也有六百万钱,几乎相当于后世上市公司老总的年薪了。
然而实际上,不遇到荒年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近些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偶尔还有蝗灾泛滥。一旦出现极端情况,土地产量减半都是最乐观的情况了。
更何况这些年来,文家在洛阳谨小慎微,为了防止小人陷害,从不曾与众人过多往来。文鸯文虎也均是以杂号将军赋闲在家。扣除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实际上并没有剩下多少。
这种待遇直到三年前朝廷以文鸯为平虏将军,待遇大大提高后才有所改变。
只是他向来与麾下士卒同甘共苦,手上仅有的一些钱财,往往与众人共享。最终导致堂堂朝廷三品将军,竟然身无余财。
由此文烈对张韬的五万钱动心,也就可以理解了。
文鸯听到文烈所言,内心一阵黯然。
想当初文家也是洛阳新贵,与曹氏夏侯氏份属同乡。父亲文钦更是官拜扬州刺史、前将军,爵封谯侯。若是没有司马氏代曹,文家如今应该也会是洛阳城炙手可热的权贵吧。
往事不堪回首,那个朝为公侯、暮成冢骨的乱世已从他的脑海中远去。
他看着儿子文烈,心中暗想,哪怕二十余年来一直被司马氏猜忌,哪怕自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哪怕失去了荣耀无双的家世,可如今这个世道总归是太平了。
只希望这世道,可以一直太平下去。
文烈见到父亲脸色严肃,内心暗自忐忑,他小心翼翼道:“父亲若是不喜,孩子便不要那五万钱也罢。”
“阿烈,你可知那孩子是何人?”文鸯心有所感,语重心长地问道。
“那小子不是说他是范阳张家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