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趁那老掌柜走了,银宝找找这件房子的东家,赊点钱把房子盘下来,也算是给他们的水香居菜馆找个门面,毕竟那老掌柜平日里名声不太好,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应当也不会很贵。
可谁知都烧成了这副鬼样子,漆黑漆黑的,就算是重新刷粉,也得至少亏一大笔钱,银宝三兄妹叹着气,牵着马车,披星戴月出了城。
银宝很累,躺在二哥的腿上,抬头望着浩瀚的星空,虽然困乏但却没有丝毫睡意,心里反复地担忧着明天的事情。
这一次,只靠肉眼恐怕不太靠谱,要把自己的宝贝拿出来晒晒太阳!
铜二哥给银宝从水库里倒出来一杯甘冽的山泉水,有些担忧地皱眉,“囡囡,明日的比赛,你有几成把握?”
银宝叹了口气,深褐色的双瞳透露出难以掩盖的忧伤,“大概一成吧。”
“啥?”
兄弟俩异口同声地问道,“那...那囡囡明天准备怎么办?”
银宝瞥了一眼紧张而又严肃的两个哥哥,声线温柔地安慰到,“好啦,没有看到货,我也不能估计有几成。”
“这石头呀,就像人一样,是好是坏,是没有概率的。它穷尽一生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看过的事,跌落的山谷,攀上的雪峰,桩桩件件,都会呈现在它独特的纹路上。”
“唯有真正经过山崩地裂,火山海啸,天地呼唤,生死交错的石头,才能将原本僵硬的内心变为清透纯粹的玉。我相信我有这个眼神!”
“恩!大哥也相信囡囡!”“二哥也挺你!”
窈窕的月色笼罩着漫漫回家路上三个孤独的身影。疲惫的马儿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缓缓地前行,磨破的蹄铁微微渗出血迹。远处的山脉上时不时有火光涌现,还有山谷深处的叫喊和冲锋打斗的声音。
皇位的争夺从未停止,银宝看着未知的远方,暗自地算计着时间,用脑袋中很有限的历史知识回想着晋末的主线,幸运的是没有一场大仗发生在水花村一带。
不幸的是,按照历史上的时间,今年的十二月,大雪飘飞、白麟皑皑的时候,米庄就消失在了琅玡王封地的版图上。而琅玡王司马睿建立东晋还是六年以后的事情,也就意味着,米庄很快就会有大战来临。
银宝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必须早做打算。而眼下唯一的庇护,就是贫穷落后的水花村。这个拥有三千多户人口的大村,在银宝来之前,任家是最穷的一户。得想个办法,让任家成为村里最有钱的领头。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爹娘和孩子们都睡下了,银宝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想着给爹娘孩子把被子盖好,却无意中发现桌上有个刚纳好的鞋底子。
银宝拿起,看这大小,不像是爹的,也不是哥哥们的,更不是孩子的,和娘自己的鞋比起来,还稍微大一些。比了一圈儿,和自己的鞋子一对,却是丝毫不差。
原来娘好早就看到银宝鞋子破了洞,所以在房中趁着闲的时候给银宝亲手做一双鞋子。银宝眼角微微地湿润了,将鞋底轻轻地放在桌上,给二老盖好被子,便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门。
夜深人静,燥热的天气不时就有阵阵蝉鸣声,银宝坐在阁楼的火炕上,将显微镜平放在桌上,因为没办法插电源,所以视野很暗,必须要有蜡烛在旁边辅助,目镜和物镜都保存地很好,银宝细致地擦净,放在桌上,一只手托着侧颊愣神地看着。
想了想,她第一次迷信了一把,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