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克什城内的建筑,绝大多数都是木制的,除了匈雅提家族的大宅和圣伊斯特凡大教堂几乎没有别的砖石结构的房子。富人的房子也是房顶铺着瓦片的木屋,城内还有许多“违建”。
平时有居民的时候,彼此守望相助之下还经常有全家被烧光的情况,现在兵荒马乱,火势一旦蔓延根本就无法阻止。
不管什么时候,火焰都是极为无情的存在。喧腾的火势沿着迅速燃起,一旦蔓延开来便无可阻挡。
站在西门上的贾法里帕夏最早关注到了佩克什城中升腾的火光,焰光灼灼迅速卷向中央街垒的方向。
“那是什么?匈牙利人在放火?”
贾法里帕夏伸出手指点着远处的依稀可见的火光。
“应该不是,把城烧了对匈牙利人也没什么好处,应该是士兵们在劫掠时不小心点燃的。”塔蒂尼说道。
意大利军事工程师想不出匈牙利人放火的任何理由,焚城在欧洲战争中极为常见,主要是进攻方泄愤的一种手段。
佩克什城是佩克什伯爵的领地,烧成白地几乎就等于伯爵破产,在塔蒂尼的立场看来,伯爵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捍卫他的领地免于奥斯曼人入侵吗?真烧成白地,那防守这座城市的意义又在哪里。
“让我们的人撤回来,这个该死的马扎尔小偷。”
1666年,伦敦的一个面包房失火,火焰迅速蔓延,大火一直燃烧了三天,伦敦百分之八十的建筑化为灰烬,这座当时欧洲最大的城市之一变成了一片焦土,当然一起灭门的还有伦敦历年来黑死病的元凶,老鼠们。
横亘城区的泰晤士河救不了伦敦,佩克什城东边的多瑙河也救不了佩克什。
奥斯曼的军队不是消防队,面对即将失控的大火,贾法里帕夏第一个反应就是命令部队撤出来。
宁可攻城受挫也不能将部队仍在火场里。
贾法里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座小城就会被火焰和烟雾笼罩,等奥斯曼人再攻击的时候,什么街垒和教堂都留不下来,甚至连匈牙利人都不会留下来。
火焰迅速沿着木制的房屋蔓延,佩克什城内的民居就如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城市中的一样,彼此之间距离极近,火苗很容易就在他们之间蔓延。
霍尔蒂用战锤随手砸破了一个奥斯曼人的脑壳,伯爵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腾起的浓烟。
克里斯蒂安贝伊已经被忠诚的手下从前线拉了回来,他左胸部被匈牙利人切开一个口子,正止不住的冒血。
在刚刚的交手中,克里斯蒂安贝伊幸运的躲过了霍尔蒂部下的火绳枪齐射,但是在匈牙利人的盾阵前面负了伤。
他部下的西帕希骑士正抽出麻布给他捂上伤口。
刚刚克里斯蒂安贝伊在盾阵前用弯刀劈砍的时候一个闪身躲过一柄从上方插下来的短矛,但是却被另一边伸过来的一柄长剑切中了胸口。
克里斯蒂安贝伊平时对待部下想当宽厚,自然就有部下把他拉到队伍后面为他治疗伤口。
匈牙利人的盾阵就像是一块磐石一般将奥斯曼人牢牢堵住。
火焰迅速蔓延,浓浓的烟雾从正在围攻中央街垒的奥斯曼军队两翼腾起,站在最前面冲着匈牙利人射击的耶尼塞里们感觉最为明显。
那个因为射术精良而被卡萨盯上的耶尼塞里新军抓着自己的火绳枪,穆斯塔法轻轻吹了吹缠在手上的火绳。
火绳枪射击是一件复杂的事情,首先需要清膛,将上次发射残留在枪膛内的火药残渣清出去,这些残渣大多是酸性物质,会损蚀枪管,放任不管的话下次射击时保不齐就炸膛了。
然后是导入火药,大部分火药倒入枪管之内,一部分倒在枪机处的药池,这样扣动扳机,火绳就会点燃药池内的火药,最后引燃枪管内的火药,完成击发。
最后是用通条将铅制子弹送入枪膛底部,这一步最为麻烦,因为受这个时代生产力的限制,没有一根枪管的口径是统一的,士兵们手中的铅弹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有的时候他们要把铅弹重新熔了,自己手动制造符合枪管口径的子弹。
穆斯塔法所用的火绳枪,是耶尼塞里近卫军中普遍选用的款型,枪管长度远比欧洲雇佣军中常用的火绳枪更长,所用的子弹也更重,这也代表了奥斯曼人对火枪的战术要求。
更加精确,更具杀伤力。这也是因为新军之中拥有数量庞大的优秀弓箭手,火绳枪在射速上的不足可以由使用复合弓的同僚弥补。
当然,这也意味着穆斯塔法必须小心,火绳枪使用的是明火,点燃药池的是火绳,这根绑在枪机蛇杆上的绳子可以很慢的燃烧,但是为了避免他燃尽,火绳枪手还要准备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