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这是老者多年积淀的经验,且方向正是自己的身后。
一枚肉眼看不见、且没有法力波动的箭头,刺破空气径直激射向老者的背心。老者只能通过自身凝练敏锐的神识,隐约捕捉到空气中的不规矩颤动,从而意识到有这么根箭矢的存在。
“贼子,好生阴险。”
心底暗骂,手脚却是不慢。
向前顺势甩出巨剑之后,赶忙一拍储物袋,一块巴掌大的蓝灿灿盾牌当即浮现在了他的身侧。光华一闪间,盾牌飞速撑起一道光幕将老者护在了其中;再一闪,更是变大了数倍,且在光华闪动的瞬息,已然横亘在了他的身后。
此等以心神驾驭法器的方式,明显要比炼气期的法力运使方式灵活灵动多了。
换做炼气期修士,断然做不到这般心随意动的如臂驱使。
再说这面小盾:是一件精品的顶阶法器盾牌,陪伴了老者数十年,于危难中多次解救老者。通常的顶阶法器,休想破其防;精品的攻击类顶阶法器,也最多在盾面上留下点划痕。有此盾牌在,老者表示很稳。
“当...”
响声是那般的清脆悦耳。
老者心下则为之一松:防住了。
等等,不对,这股劲道,属于筑基期的攻击没错;那么,对方绝对不可能只有这点手段才是!
正如老者所想的那样。
王离先利用蒙山三友,逼其现身。
再利用三人,分散其注意力与心神,特别是心神。因为筑基期,哪怕神识远强于炼气期,却也没有达到一口气运使众多法器的程度。一般的筑基初期,通常能如臂驱使的同时驾驭两件法器;一般的筑基中期,控制三件没问题;一般的筑基后期,能灵活操控四件法器便很不错了。
王离利用蒙山三友,先后诱导这位老者使出了长梭与大剑法器,自身也掷出了法术凝聚的土石巨剑。
这还不算。
十数只从灌木林的地下陡然冒出的傀儡,齐齐朝赤脚大汉发动了能量光弹的攻击。以这等力度,本就刚刚经历了一番苦战的大汉,是很难抵御的。
“混账,住手。”
老者面色一变,眸中神色一阵闪烁后,还是咬牙对准大汉所站位置一抓。法力涌动间,四面土墙拔地而起:初级高阶术法,土墙术。
且无论是从墙体的厚度还是墙体的数量都可以判断出,这不是普通的土墙术。
地下,感知全部铺开的王离,嘴角微微勾起:看来,没有其他旁观者了。
“嗖嗖嗖!”
便在老者分心施展术法的瞬间,好几个方向上、又是声音追着箭矢跑的破空声。只是说,这几箭不似第一箭的无影无踪。
老者见状,心下大骇。
想也不想就动用了第一的一件底牌:中级中阶的金光盾符箓。
在体外生成了第二圈防御光幕。
“嘭嘭嘭。”
光幕只是摇动了一阵,并未破损。
光幕之上,七根缭绕着灼热烈焰的蕴火箭,仍旧颤微微的想要突进。可惜,后继乏力。
“呼呜...”
见此,老者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他使用了防御符箓,高高跃起并前冲的身形、悄然变成了下落。
但就在老者落足之处...
“轰!”
一块数丈大的金砖从地下轰了上来!
中级中阶的符箓所生成的防御光幕,瞬间告破!顶阶法器小盾形成的第二层光幕,碎的更快更全面!
于是乎,老者的双腿、下盘、尾椎骨、脊骨等,自下而上寸寸炸裂!
心神分的太多了,哪里还会注意脚下?
你用出底牌之际,便是你下意识心安之际,也是最为大意之际。而王离等的,就是老者的这瞬间的大意,以及被他引导、而变向算计好的老者的落足点。
环环相扣,只为取其性命。
老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爆成了一团血雾,连元神都没来得及逃出。
转头,王离又毫不含糊的操控金光砖符宝,裹挟着巨大的压迫之势,重力势能+法力催动的加速加速再加速!
悍然轰击向了赤脚大汉所在的方形土墙所在。
泰山压顶。
死!
“轰,滋滋...”
烟尘四起,法力金弧跳动不止,声响震耳欲聋。当金光砖缩小为一张金色符纸,原地除了一个数丈大的深坑,就剩大坑中的一抹紧贴坑壁的血泥了。竟连半声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死的着实憋屈而安静。
得手后的王离,一边收集储物袋,一边掐出个流水诀。
用流水反复洗刷这片土地,随之牵引着化作了一道道浅红色泽的水箭,纷纷激射向不远处的山间小流。
紧跟着,又是流沙术破坏现场痕迹,火球术烧毁残存的一切气机。
而后右手隔空一抓,负责四周警戒的所有傀儡与各种先前的布置,全部都回收到了他的储物袋中。
最后是看向侥幸不死、但也脱了层皮的蒙山三友这边。
三人能存活下来,只能说:王离出手的太快,整个过程不过两三个呼吸;且时机挑选的恰到好处,正是赶在三人尚未被老者心神操控的法器击杀之前,展开的连环攻势。
遭到这种偷袭,只要老者不傻,便不可能继续将大量心神用来对付三个炼气期的小辈,肯定会回收一部分。
因此,三人利用近年得到的造化,也就是那几件精良法器与初级高阶符箓,艰难的扛住了老者攻势大缓的第一波、进而苟住了小命。
却仍旧全都重伤垂死。
特别是三友的老大,为了护住义弟义妹,主动承担了筑基老者大部分的攻击力道,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如果不及时救治,赶紧控制住伤势,铁定还是要去阎王爷面前走一遭。
两日后,距此数百里之地的某座小山中。
蒙山老大缓缓醒转。
“老大,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俩了,还以为再也、再也...”
老二激动的难以自已。
“我这是,嘶...!”
刚试着起身,浑身涌来的剧痛便让他呲牙咧嘴、阵阵舒爽。
“老大,这些日子你就安心静养吧,一切有我跟三妹在。”
中年满是感激道。
“是啊老大,有我跟二哥呢。”
大难不死,妇人同样的一阵唏嘘。
同时,更有一抹欣喜在眸中一闪而逝,因为他们仨的储物袋内,多了些足够他们更进一步的好东西。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还是懂得的。
唯一困惑的,是对方留下的一枚玉简,其上示意:他们若想万无一失,最好前往最穷最偏僻的溪州落足。
“是想招揽我等吗?”
“应该是,否则哪能留下这么多的好处?”
管他呢,去了再说。
“听说溪州是咱们越国最偏最穷亦是最小的州府,前往那里之前,可得提前做些准备。毕竟咱们又不知晓高人何时才会现身与我等想见。”
“还是大哥考虑周到。”
“走吧。”
...
“希望你们能为我所用。”
蒙山三友,从不知晓他王某人的存在,使用的法器亦是陨落在血色禁地的清虚门、天阙堡、化刀坞那些炼气精英的法器,且市面上并不稀奇。加之参战有功,被动的出了大力。因而王离无论如何也不会行那过河拆桥之举的。
功臣,怎么能不得善终呢?
因而,倒是没那杀人灭口的必要,几枚忘尘丹的事情罢了。
说来,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他得为魔道入侵以及元武国那边布置一些后手了。这三个家伙,先晾一段时间,考校考校心性,说不定能作为他麾下走狗。
至于蒙山老四,之所以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因为一己之私,先背叛了兄弟情义。
原本的时间轨迹上,这厮也是不顾另外三人的生死,在韩老魔眼皮子底下放走了敌对的五妹,陷自身与其余三人于险境,典型的“自以为自己很讲义气很有爱心、实则是个自私自利”的短视之人。
这种人,断然不能留在身边。
他能因为一个女人卖掉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人,就绝对有可能为了另外的谁卖掉所有人。当然了,如果这厮没有背叛这份情谊,结果自是不同。
此外,这家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黑吃黑的偷袭赤脚大汉。连自己什么斤两都没弄清,对方什么水准与背景也未弄清,何来的自信出手?
倒是赤脚大汉与筑基后期的老者。
只一个杀人灭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