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顺天!你真的是无药可救啊!怎么?为了骗我,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认的吗?”
邹文凤已经丧失了对这个男人的基本信任,一个人谎话说多了,就算某一天他说了真话,也不会有人相信。
“陈丹尼已经死了!他死了啊!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余顺天大声道,显然也动了肝火。
邹文凤哑火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顺天见状不由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她的对面,将前段时间他前往菲律宾后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滴水不漏地全部告知了邹文凤。
当说到陈丹尼因为嗑药太多,产生幻觉后从楼顶一跃而下,活活摔死的时候,邹文凤不免也是听得心惊肉跳。
“阿美要是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写信给我。”
余顺天愧疚道:“虽说她当年离开了我,但我却一点都不怪她,一个整天过着刀头舔血日子的男人,是给不了一个女人未来的。
她跟了我十多年,已经把最好的青春都献给了我,我没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倒是我亏欠她太多,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派人寻找她的下落,可惜迟迟没有结果,直到收到了她的来信。”
说到这里,余天顺回到房间里打开保险柜,取出了来自陈静美的信件。
回到客厅,余顺天将信件递给邹文凤道:“阿凤,不是我有意想要瞒你,但你毕竞也是一个女人,我不得不考虑你的感受。
对于阿美,我只是出于补偿的心理,所以并不希望因为她而影响我们的感情,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我们的感情出现了这么大的危机。
这是我始料不及的,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绝不会选择隐瞒你。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我不对,是我欠考虑了,最起码我不该隐瞒你。
你是家里的女主人,有资格知道一切,现在我将这封信交给你,就是想表明我的态度,从今往后,我对你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希望你可以原谅我这一次。”
余顺天言辞恳切、真情流露,姿态放得极低,表露出了极大的诚意。
邹文凤没有立即表态,但脸色却是缓和了很多,她也不说话,而是接过信件仔细查看起来。
良久,她将信纸塞回信封递还给余顺天道:“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吗?”
邹文凤问出这句话倒也没有别的意思,眼看她今后再也无法生育,如果这个陈丹尼不是余顺天的儿子还好,如果是,他现在死了,余顺天在这段时间内恐怕不知该有多么痛苦。
如今这一闹,只怕更是让他雪上加霜,看着眼前这个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男人,邹文凤忍不住心中一阵抽搐。
之所她今天找余顺天大闹一场,真实情况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复杂,她真正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余顺天那个所谓的私生子。
至于余顺天的过去,她并不感兴趣,毕竟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财术天王余顺天,而不是过去那个一文不名的小马仔,不是吗?
也不怪她如此敏感,她已经确定自己无法生育了,如果这种时候他们的两人世界再插足一个第三者,尤其还是一个毒瘾少年,她很难再对这样的生活抱有期待,所以她才计划逼迫余顺天表态,私生子和她之间,他只能二选一。
不过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事态的发展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这让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量无处施展,反倒让她自己变得局促不安,心中不断反省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
所以这么问,倒也有一层缓和彼此关系的意思。
“阿美离开我的那周,大姨妈才刚来了两天,所以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余顺天有些揪心道:“阿美还是那个阿美,如果不是因为得了绝症,以她要强的性子,是绝不会放下面子来求我的,可惜她的那封信来的太晚了……”
说到这里,余顺天陷入自责,不无感伤地道:“都怪我,如果我可以早一点找到他们母子,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都怪我,如果我在见丹尼之前准备得再充分一点,他或许就不会有机会跳楼了;都怪我,如果我……”
“好了!阿天!这种事真的不怪你。”
邹文凤主动抓住男人的双手,心疼道:“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虽然她们母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但我相信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迈不过心中这道坎啊。”
余顺天的语气难掩失落:“我现在有钱了,有着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想象的财富,可是我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上有太多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它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也不能让人重头再来,甚至就连一份愧疚一份补偿,有时候它都力所不及!所以,你说我要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
“阿天,节哀顺变吧,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的。”
没有谁会和死人过不去,凡事涉及死者时,都会表现的异常大度。
邹文凤也是如此,她一改之前的强势与咄咄,不但主动认错,对于丈夫此刻因为别的女人表现出情绪化的一面,也没有感到不满,反倒觉得他有情有义,自己没选错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陈丹尼母子还活着,她断然不会如此大度。
这就是女人,一种极为复杂的生物。
正如现在,邹文凤就有些后悔,但凡她知道陈丹尼已死,就不会多此一举,也懒得关心他与余顺天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老天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为什么都不给机会让我补偿他们呢?”余顺天自我怀疑道:“难道这是对我过去坏事做尽的一种惩罚吗?
让我一辈子都生活在愧疚之中,永远不得安宁?可做错事情的是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天,你就不要再自责下去了,这就是他们命,我们改变不了的,当年也是陈静美主动离开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了。”
邹文凤劝慰道:”他们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说责任,也该由陈静美的丈夫去背负,他如果能尽好一个丈夫的本分,我想陈静美和陈丹尼,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