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薄而雪白的纱帘透进卧室。
奚稚合眸,眉间微蹙,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几秒后,她睁眼,本能性抬手遮了遮眼。
大把的光线被阻拦,但无预兆的,一抹晶莹的善良却更加刺目,奚稚缓慢眨眼,看见那枚在指间闪耀的钻戒,晨光下,熠熠生辉。
昨晚,傅倾城向她求婚了呢。
奚稚手掌贴上心口,其实一直到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依然能感受到心跳隐隐噗通震耳。
她知道说不上是心动,但至少有被感动。
讲道理,从前她唯一暗恋过的可是一位学长。
虽然在她们的时空,同性婚姻早已合法,但从小到大,身边大多数还是男女之爱为多,她也没关注过同性的感情。
女生和女生之间,真的会有暧昧感吗?
她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奚稚在床上微微愣神儿,没一会儿,结束晨间的小小胡思乱想,她起床洗漱去餐厅吃早饭。
这个点,正是傅倾城平日习惯的早餐时间,女人手长脚长地坐在餐桌边,还是昨日等奚稚晚饭的那个位置,姿态优雅闲适,一手翻着财经杂志,一手轻轻搅动咖啡。
“今天起这么早。”傅倾城穿着睡裙,丝质布料刚好落在小腿间,随着女人微微转身的动作,嫩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奚稚点头笑了下,自然地走近,下一秒,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因为傅倾城看着她,又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说,“哦,今天要结婚,太兴奋了睡不着。”
奚稚:“......”
她无奈地“敢怒不敢言”拉开椅子,安静坐下。
“理解,理解。”傅倾城看她一脸吃瘪的表情就想笑,优哉游哉地又补了一刀。
奚稚置若罔闻,她就着汪姨端上来的餐盘,捡起一片吐司,掰着吃。
对面傅倾城逗弄完她,重新看起杂志。
期间,奚稚咬着吐司,喝了口牛奶,趁着搁下玻璃杯的空隙,偷偷瞄了眼对面的女人。
唔......只有她知道,其实傅倾城的玩笑还真没说错。
她从小睡眠很好,偶尔还喜欢赖床,只在心里装着事,还是那种第二天有很重要的事的时候才会早上自然醒。
像今天,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不用闹钟,自己醒来过了。
奚稚想,因为结婚毕竟是件大事吧,才不是因为傅倾城所谓的什么兴奋。
虽然傅倾城先吃完,但她好涵养地没有自己先离席,等着奚稚也吃完才收了杂志,起身道,“回屋换衣服吧。”
换衣服,自然是要换白衬衫。
再出房门的时候刚好迎面撞见,对视一眼,两人第一次这么像情侣装。
当然,这是奚稚单方面以为的。
对面的傅倾城白衬衫黑西裤,长身玉立,粉紫色长卷发难得扎起来,一个利落清爽的高马尾,好看得能直接拉去棚里拍时装杂志。
杂志本人看了一眼奚稚,弯了弯唇,“嗯,奚小姐,你这样的打扮,系个红领巾,可以去少先队了。”
奚稚:“......”
你礼貌吗?
“少先队员”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出言顶回去了,“你见过哪个小学生167公分的?”
傅倾城便开始笑,奚稚想翻白眼,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女人似乎又看出她心中所想,“以前没见过,现在见到了,就是你咯。”
奚稚扶额。
你赢了。
出了门上了车,车厢里很快流淌出柔和的音乐,傅倾城放了一张英文歌唱片。
奚稚开了点车窗,初秋的晨风吹进来,并不燥热,裹着清新的草木味。
这个方向并不是去民政局的路。
奚稚突然想意识到什么,转头问傅倾城,“我们是不是出来早了?”
这是要去哪儿?
“嗯。”傅倾城没看她,“我带你兜兜风。”
说是兜风,就真的是兜风。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穿梭着,大街小巷,沿途晨练的市民,叫卖的小摊贩。
窗子那一边儿是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扭头另一边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傅倾城。
奚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忍不住偷瞄那边。
直到有一回,红绿灯的间隙,傅倾城猛地扭头,恰恰好抓住她偷瞄的视线。
奚稚愣住了,眨眨眼。
傅倾城弯唇笑了笑,嗓音清冷里卷着几分莫名的勾人,“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奚稚继续眨眼,“……我没有。”
她真没想看,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皮囊优秀了点儿呗,可奚稚自己的皮囊也一项出类拔萃。
但是这话出口,莫名有几分心虚。
绿灯亮了,傅倾城笑了声,“我知道。”然后转头开车。
你知道什么?
奚稚想说,我自己都不知道。
转悠了一大圈,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了民政局附近的一个车位。
奚稚一直以为,傅倾城会带她在外面拍好结婚证件照的。
这女人那么精致,又爱追求什么高标准严要求,不该对照片这种东西吹毛求疵吗?
没想到,傅倾城真就和她一起在民政局里拍了个朴素的照片。
摄像大哥半弯着身子,指挥她们,“哎,对,笑一笑,结婚呢,笑得幸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