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清贫小院。
朴素干净的清贫小院自从蔡奚元一家搬来之后,多了几分生气。
这种生气不止体现在门口的青苔被清理了,荒废的花坛被再次种上了绿植那么简单。
建筑物内的幸福是藏不住的,它总是会透过一砖一瓦将建筑物内的氛围传递给外间。
晚霞洒在清贫小院的砖墙上,一阵爽朗的笑声伴着院子里的炊烟缓缓传出:
“哈哈!你这是自讨苦吃了,此事为何不先与为师商量?”
院子里张维将今天买的礼品和文房四宝放在石桌上,脸上写满了尴尬。
“学生本以为这就是件小事,想着借了逸云轩的名笺便把此事办了,也可不用劳烦老师出面。”
蔡奚元随手捻起一把糟糠洒向鸡笼:
“看来廷益你还是没把为师当自己人啊,老夫是你师,有何麻烦不麻烦一说?”
“更何况陶知然乃是京中为数不多的阉党官员,你一个士林后辈拿着次辅的名笺去拜访阉党官员,此事传出去,怕是会传笑一时的。”
张维闻言这才知道了这里面的关节,没想到在这个以儒为尊的世界,居然还有官员会自甘堕落到依附太监。
不过话说回来,拜访一个提学官也能上升到政治派系。
京城的政治环境是真的复杂!
不过张维一想到自己的学籍名牌还在对方手里,而且对方现在摆明了故意刁难自己。
如果没有名牌,他根本无法参加科举!
想到这些,张维也顾不上尴尬了,当即问道:
“那陶知然如今不肯配合名牌学籍之事,摆明要为难学生,学生该如何是好?他可是京府提学啊!”
“还请老师教我!”
蔡奚元只是笑了笑,自顾自地继续喂鸡:
“此事不难,只需为师一封书信便能解决,只是廷益你要知道,为人处世间,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张维闻言心中顿时有了底气,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看着站在鸡笼前悠闲自在喂鸡弄乐的蔡奚元,张维心中又再次庆幸自己能够救下蔡奚元,并拜其为师。
如果没有这么一个有经验,有人脉,有学识的大佬托底,张维想要顺利科举简直难如登天!
有人托底张维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举足无措了,只是细思片刻后,脑海中便有了主意:
“老师,学生有一计,只是此计可能会失些体面…”
蔡奚元又抓了一把糟糠,循循善诱道:
“你我师徒之间,但说无妨。”
“闹!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我倒要看他提学府在物议蜚蜚的情形下,还敢不敢给我使手段。”
蔡奚元不置可否,自顾自地喂着鸡笼里的母鸡:
“怎么个闹法呢?”
张维闻言首先想到的是前世的一些做法,无非就是拉横幅,拦门口一些下三滥的招数。
只不过这些招数,实在无耻,他又不是市井无赖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这种招数。
作为儒生的张维要是真做出这些事,这大周朝的士林也绝对容不下他了。
见张维有些凝噎迟钝了,蔡奚元笑着道: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闹法,廷益可曾去过潇红坊?”
“潇红坊?”
张维先是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随后立马想起了当日酒楼里小二给自己的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