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起哄声。
舒临掌心托住她耳后,侧身将阮梨圈进怀里,留给台下一个模糊的侧影。
感受到手臂处下坠的力道。
舒临垂眼,看到阮梨紧闭着双眼,手指正紧紧地攥住他左侧的西装袖扣,连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舒临视线停留在她眉眼间打量了会儿,而后抬头,从拇指上拉开一点距离。
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花瓣落在发顶,阮梨眼睫抖了抖,被带走的神志才一点点装回身体。
唇瓣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温热,触感中反而带上了浅浅的凉意。
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舒临的目光。
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刚才亲吻的是他的拇指。
男人比她高出很多,低头看向她的时候,灯光打在他镜片上的光影忽明忽暗。
阮梨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清晰地听到了耳边的声音。
“别紧张。”
“……”阮梨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
刚才事发突然,在某种意义上舒临也算在帮她解围。
她稍微松了扣气,停在原地深呼吸,“谢谢。”
舒临目光没有挪开,就那么看着阮梨,冷不丁问道,“初吻?”
阮梨一怔,攥在他袖口处的手指蓦地,神情莫名。
舒临移开落在她颊边的手,转身轻轻将她虚拢进怀里。
阮梨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前倾,下一秒,男人的声音擦过耳廓传了过来。
“如果是初吻的话——”
他语气里难掩细碎的笑意,“那你算不算吃亏?”
—
婚礼仪式结束后,一行人移动到附近的别墅区,开始正式的晚宴。
阮梨全程挽着舒临的手臂装作新婚恩爱的模样,跟随他在其中来回穿梭,脸都快笑僵了。
好不容易等到可以更换礼服的时间,她连忙拉着余佳宁跑去卧室,短暂地休息一下。
夜色渐浓,深蓝色的天空点缀着繁星点点,颇有夏季特有的浪漫气息。
而阮梨却瘫倒在落地窗前的长椅上,望着面前的夜空,神色恍惚。
从造型师那里接过礼服和化妆箱,余佳宁合上门,终于找到机会问她,“你们真的亲了?”
“没有。”
“吓死我了。”听到这个余佳宁才放下心,“我都怕你在婚礼上暴打新郎。”
“是啊。”阮梨长长地吐了口气,“我怎么就没打呢。”
余佳宁好奇道,“怎么了?”
“他刚才问我。”耳边似乎再一次回荡起舒临说过的话,她眯了眯眼睛,“这是不是初吻。”
“嗯?”余佳宁皱眉,发出一个音节表示自己的疑惑。
于是阮梨把上次在江臣新苑发生的事情大概跟她讲了一遍。
“我只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阮梨无语,“他居然记到现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人报复心也太重了!”
余佳宁笑得前仰后合,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过他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初吻,突然问出这种问题不是挺奇怪的吗?”
阮梨没有应声,只是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卷着头发。
现在冷静的想一想。
虽然刚才亲吻的是手指,但是那样亲密的距离和真正的亲吻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一瞬间男人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的气息,还有差一点就要唇齿交缠的距离,全都停留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却也是第一次在这种情景下,她脑海中并没有回忆起小时候那些她根本不愿再想起的画面。
阮梨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神情,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怪不得舒临会问出那种问题。
她差点要把“我阮梨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和男人接过吻”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阮梨坐在原地闭上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仿佛有把火在烧。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开始为自己刚才丝毫没有反抗的举动而感到懊恼。
居然敢占她便宜。
下次再敢,看她不打断他的狗腿。
不对……
阮梨摇摇头。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下一次。
—
清晨,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逐渐将沉睡的城市唤醒。
耳边听不到闹市区车流的喧嚣,房间内特有的恒温系统完全将室外的温度隔绝,早上醒来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阮梨躺在偌大的圆床上,眯起眼睛看着天花板,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这大概就是住在豪宅里的快乐吧。
如果房子的主人不是舒临,那她可能会更加快乐。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膝盖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阮梨缓缓睁开眼睛。
下一秒,眼前出现了舒临那张无比清晰的脸。
他身上穿着深灰色睡衣,胸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了几颗,露出鲜明的锁骨线条。
向上,他的目光正毫无遮挡地落在她身上。
“醒了?”耳边响起男人晨起略带沙哑的声线。
阮梨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里抱的“被子”,原来是舒临的腰。
她心里一惊,整个人向后弹开,伸手抓起抱枕挡在胸前,“你怎么在这?”
“都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说着,舒临单手撑着床面,俯身靠近她。
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贴越近,他的脸就要贴上来。
阮梨停在原地看了他几秒,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是一巴掌。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阮梨怀里抱着枕头滚到了床下。
她眼皮跳了一下,突然睁开眼睛。
梦里的场景过于真实,她躺在地上缓了半天,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手臂上似乎还停留着梦里抱住男人腰腹温热的触感,阮梨身体触电般的抖了抖,用力把抱枕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