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起墨砚，于蒹蒹便想起来了，之前她的确是从这里买了一方墨砚。

她常来此处买书，掌柜的与她相熟，那会掌柜似乎是缺钱，便哄着她把他的墨砚买了，说那是前朝大儒之物。

掌柜的能说会道，于蒹蒹被他忽悠着买了。回去也不是很放在心上，顺手让小知拿着去让人鉴，竟然是真品。

后来她才知道，前朝大儒徐兴荣的东西千金难求，若不是老板恰好缺钱，与她相熟，她也未必能买到。

当时她觉得顾敛容可能会喜欢，因此魏如意生辰那天，她本想拿着它，送顾敛容讨他欢心，偏偏发现了他竟然有白月光。回去后她就把那墨砚给忘了，如今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回神，于蒹蒹还未待顾敛容开口，便直视他，眼里没有多少情绪，淡淡地道:“那墨砚，我已经送我爹了。”你要是想要，就去找我爹讨吧。

果然，顾敛容僵硬下来。

于蒹蒹却不管他，吩咐小知付账后，便径直往门口去，一双澄净的眼眸里，再不见顾敛容的身影。

少女身姿亭亭，路过时，衣袖轻擦过他的袍子，带起一阵风，却转瞬离去，那因为少女走动微微扬起的一角衣袖，也仿佛抓不住的云一般。

顾敛容脸色依旧沉着，脑海里回忆着那一角衣袖。手指动了动，似乎想伸出手去抓住。但理智还是阻止了他。

他的老师从青城回京，老师对前朝大儒徐兴荣颇为推崇，听闻此处书阁掌柜有一方前朝大儒的墨砚，他原是想寻来给老师当厚礼，哄老师高兴。

可既然她说那方墨砚，给了宣平侯，那无论如何，他也是无法舔着脸去找宣平侯要的。

顾敛容想到之前。

倘若是之前他想要的东西，于蒹蒹无论如何都是会给的吧。那时候往往他出现的地方，于蒹蒹时常会出现，那时她还曾让人送他不少东西，其中不乏珍贵之物，但他拒收了。

而如今，于蒹蒹已经不屑于给东西他了。

想到这个，顾敛容心里有一处地方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小知扶着小姐上马车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之前都是小姐上赶着顾公子，现在顾公子想要小姐的东西，小姐都不乐意给。

小知别提有多开心了，笑着跟于蒹蒹道:“小姐，方才你说墨砚给了老爷的时候，顾公子那脸啊，黑的跟滴墨了似的。”

于蒹蒹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听着小知这幸灾乐祸的语气，不置可否。理了理裙摆，她钻进了马车里边。

于蒹蒹在马车里坐下。

而后发现马车里边有些异样。

桌子底下。竟然躲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人。

马车里边的毯子，也被踩了一个黑黑的小脚印。

于蒹蒹眼睛瞪大。

小知跟着进来，也发现了异样。

于蒹蒹伸手过去，想看看这丫头是在干嘛，那躲在桌子底下的小丫头瑟瑟发抖地揪着于蒹蒹的衣袖，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脸上惊恐，害怕地喊了一声:“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