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不甚大,但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伊弥尔的臣民,看看这无与伦比的力量吧,对抗我无异于螳臂当车!我最后一次向你们展示我的慈悲。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我保证饶你们不死。你们可能会被判处苦役、流放,但至少会保住性命。想想吧,人生在世,有什么比性命更宝贵呢?”
他举起权杖,遥指巴塞尔和西蒙:“谁若是能将这两个反贼的首级送给朕,朕便赏黄金百两,牛羊千匹!”
他本以为这番说辞会深深打动人们,最起码也能起到扰乱军心的效果。但等待他的只有愤怒的目光,人们几乎不愿多说一句话。只见射手们开弓搭箭,把弓弦绷得如同满月,只等巴塞尔一声令下便要射击。
阿卜杜依二世气恼万分,他恶狠狠的说道:“好奴才,真是不知死活。那就全都去死吧!”
他一挥权杖,沙人迈着整齐的步子走向城墙。箭矢化成一片黑云,铺天盖地的射向他们。沙人虽然身上插满剪枝,但岿然不动,它们本就是流沙所化,弓箭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只见它们贴着城墙,化作一股流沙,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又再次化作人形与士兵们白刃相搏。
沙人的动作缓慢而笨拙,但却是不死之身。弯刀、战锤可以将他们击碎,但不一会流沙又会重新凝聚。这样无休止的重复下去,夏拉尔人将必败无疑。
但好在巴塞尔和西蒙早有对策。此时他们走下城楼,洞开城门,率领埋伏在瓮城里的骑兵一同冲杀出去。他们知道只有杀死皇帝或击碎权杖才有胜算,而城楼上守军的目的只是为了分散敌方兵力。
一出城,骑兵就分为八个方位分进合击。皇帝冷冷一笑,两翼的黄沙骑兵策马前去阻截。
但阿卜杜依显然低估了夏拉尔人的骑术。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无论贫穷富贵,夏拉尔人最珍贵的财产总是一副马鞍。而那匹陪伴他们踏遍天涯的骏马则是不离不弃的家人。没有灵魂的沙人又怎能拦截住这样的骑手?
只见骑兵们进退若神,巧妙的避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直取皇帝。阿卜杜依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他万没想到敌人竟如此强大。
他将权杖往怀里一收,背后那些弓箭手、炮兵,全都化为流沙,汇聚到他身边。这些沙人不过是徒有其表,攻击的方式也只有最原始的刺击,变成士兵的模样只是为了吓唬人而已。
黄沙在阿卜杜依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外壳,好像一只愤怒的海胆,布满尖锐的沙锥。几个夏拉尔骑兵刚冲到近前,就被伸缩不定的沙锥刺下马来。
但骑士们没有半点退却,向外壳侧面的一个点发起猛攻。
有的人被刺破腹部肠穿肚烂,有的则胸膛洞开血流如注,但就是没有一个后退。哪怕是连人带马的一次撞击,他们也要叩开这堡垒的门户。
他们在用生命叩门,天下没有一种堡垒可以防御这样的攻击。
在不断的撞击下,外壳裂开了一道缝隙。月光像冰冷的刀锋,照亮了阿卜杜依的脸。
巴塞尔举着弯刀,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劈向皇帝。
阿卜杜依感到血液几乎快要凝固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分解了保护壳,变成一道沙墙挡在身前。
巴塞尔一刀正中沙墙,刀刃距阿卜杜依只有几寸,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皇帝长出一口气,却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背后的一道寒光。那影子像高昂着头颅的毒蛇,对他亮出尖牙。
那是西蒙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