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许晨昏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已是下午六点，她睁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顾衡从外头进来，见她醒了，盛了碗营养粥。　　　　许晨这才注意到他，揉了揉鼻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走廊晕倒了，刚好被我碰到。”顾衡端着营养粥过来，看向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这期的主题是什么，怎么还上医院来采访？”　　　　“谢谢你。”　　　　许晨没回答他的问题，转头去找手机，顾衡看出她的意图，顺手将她的手提包递过去，“你同事来找过你，他家里有事情先回去了。”　　　　许晨仿佛没听到顾衡的话，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很快便拨通一个号码。　　　　那头的人似乎在忙，电话一直没被接通，自动挂断后，许晨又开始打第二遍，对方还是没有接。　　　　许晨把手机仍在一旁，她坐起来，眼神有些空洞，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顾衡手里还端着粥，他本想直接递给许晨，现在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同情，不自觉地，他就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许晨愣了下，或许是肚子太饿了，她没拒绝，低头将粥吞入腹中。　　　　一股淡淡的暖意直达心底，许晨不敢抬眼看顾衡，她眼睛有些湿润，目光所及是男人那双白皙修长的手。　　　　从小到大，这么喂过她吃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妈妈周烟，另一个就是叶旻睿。　　　　有生以来第一次喂女人吃饭，顾衡还有点儿小紧张，他每舀一勺都很注意，舀多了怕洒在床单上，舀少了又怕许晨不满意，看着她一点一点把粥吃光，他竟有种小小的成就感。　　　　“要不要再来一碗？”顾衡轻声询问她。　　　　“不用了，谢谢。”许晨说话的时候，顾衡才发现她眼睛有点红。　　　　顾衡把碗放好，转过身来看见许晨又在发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拿出手机，给许择言发消息：女人不开心了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许晨手机响了起来，是叶旻睿打来的，她赶紧去接。　　　　“我刚刚在忙，出什么事了？”叶旻睿的声音透着担忧，许晨这人没什么耐心，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她不会打连着打两次电话。　　　　“没有，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许晨以为自己听到叶旻睿的声音会忍不住想哭，结果情绪比想象中稳定很多。　　　　叶旻睿问她：“晚饭吃了没有？”　　　　“吃了。”　　　　“吃的什么？”　　　　许晨如实答：“营养粥。”　　　　“营养粥？”叶旻睿紧接着又问，“身体不舒服？”　　　　许晨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叶旻睿在外地，她也不想让他担心，便道：“没有不舒服，想吃就吃了。”　　　　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这丫头明显不对劲儿！　　　　与她结束了通话，叶旻睿就给关驰打了过去，自己不在丫头身边，能照顾她的，也只有关驰了。　　　　许晨刚把手机放下，耳边就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你男朋友怎么不过来？”　　　　他怎么忘了，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自己在这儿瞎操什么心。顾衡把一次性餐盒扔进垃圾桶，收拾了下桌面，准备要走。　　　　别人的女朋友他来照顾，怎么样都不合适。　　　　“男朋友？”许晨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莫明想笑，“我没有男朋友。”　　　　顾衡手一顿，他猛地转过身来，“那个关驰不是你男朋友？”　　　　许晨好笑，“谁规定异性一起吃顿饭就是一定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个倒真没人规定。”顾衡摸摸鼻子，略微不自然。　　　　许晨掀开被子要下床，顾衡怕她摔倒，赶紧跑过去，手在半空中忽地顿住，他不敢碰许晨，怕她会像上次一样受到惊吓。　　　　见她拿了包一副要走的样子，顾衡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顾大神，谢谢你。”许晨看着他道，“改天请你吃饭。”　　　　顾衡：“你该不会又甩个微信红包给我吧。”　　　　许晨朝着他浅浅的笑了下，“等我通知。”　　　　对他一向冷漠的许晨居然对着他笑，还说要请他吃饭，顾衡的心有点儿飘，他掏出手机，看到许泽言先前回他的消息。　　　　许泽言：你有女人？　　　　顾衡迅速打了几个字：许晨对我有意思。　　　　刚发出去，他就愣住了，等等，他为什么这么希望许晨对他有意思？　　　　没一会儿许择言回：神他妈自恋！　　　　顾衡没理他，收了手机，跑到赵医生那儿去拿老妈的检查报告。　　　　赵医生全名赵玲，是顾衡的婶婶，见顾衡过来，她抬了抬眼，透过眼镜看他，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那姑娘没事儿了？”　　　　“吃了碗营养粥，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你喂她吃的？”　　　　顾衡刚好在喝水，闻言，呛了下，“我跟她什么关系，哪能啊！”　　　　赵玲嗤笑一声，继续看病例。　　　　-　　　　蕊蕊的检查结果出来后，警方很快联系上了她的妈妈，许晨过去的时候，她妈妈已经在病房。　　　　许晨做了自我介绍，女人顿时变了脸色，冲她吼道：“谁让你来采访我女儿的？都是你，警｜察才会把她爸爸抓走！”　　　　“那不是她爸爸，那种禽兽根本没有资格当父亲！”许晨没想到她身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到如此伤害，竟然还说得出这种话来。　　　　“女儿是我的，有没有资格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儿指指点点！”她说完，转身指着床上的蕊蕊，“你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偏要学着勾｜引男人，我看长大了谁还会要你！”　　　　“我没有……”蕊蕊已经哭出声来，她紧紧地抱着被子，看着自己的妈妈，却无比害怕。　　　　“你不勾｜引他，他能干出那种事？”女人张着嘴一直骂个不停，“你就是个包袱，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我要是没生你，一个人多自在！我为了给你挣学费跑到那么远去上班，结果你呢，竟然在家里勾｜引自己的爸爸，你个没良心的，可真做得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许晨这才意识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很多，她悄无声息地拿出手机，找到录音功能。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把你扔了吧，TM现在又犯法，养着你吧，你又不老实，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干出这么肮脏的事情来！”　　　　女人还在不停地骂，许晨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是你女儿，你非但没有保护她，还反过来骂她，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　　　　病房门口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那女人也怕家丑外扬，猛地把许晨往外推，许晨趁慌乱之时，顺手把手机扔在靠门的那张病床上。　　　　门关上，大家没了热闹看，一哄而散，许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着该怎么拿回她的手机。　　　　-　　　　赵玲看了看时间，该去查房了，她见顾衡还没走，说道：“我下班还早，你不用等我。”　　　　顾衡这孩子从小就跟她亲近，每次晚上过来，他只要没什么事儿，都会等她下班送她回家，唉，自个儿儿子怎么没那么孝顺。　　　　顾衡见她拿了病例，不由问道：“您要去查房？”　　　　赵玲拿了支笔挂在病例上，应声：“嗯。”　　　　“我跟您一起去。”顾衡放下书，已经站了起来。　　　　顾衡从小就有个医生梦，如果不是那么喜欢唱歌，他现在或许是一名医生。　　　　赵玲数落他：“你看你，哪像个大明星的样子，要是被人认出来，这医院还不得被你的粉丝围个水泄不通。”　　　　顾衡笑：“放心，我的粉丝很乖的，他们不会在医院圣地乱来。”　　　　赵玲没办法，拿了套实习医生的衣服给他，叫他换上。　　　　赵玲一间间挨个查房，顾衡乖巧的跟在后面，还真像个实习医生的样子，他带着口罩，没怎么说话，倒也没人把他认出来。　　　　许晨在走廊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蕊蕊的病房门也不见开，她的腿有些麻，弯腰下去揉了会儿，抬头时看到有医生过来，她脑袋一转，忙上前去寻求帮助。　　　　“医生，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我的手机不小心落在这个病房里面了，你可以进去帮我拿下吗？”　　　　中年医生看了许晨一眼，“抱歉，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　　　　他拐入另一个病房，心想如果真是自己的手机，自己怎么不去拿，现在的小姑娘，怎么竟会骗人！　　　　许晨没想到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她怕自己的手机被里头的女人发现，也不敢再拖延了。对面又过来两名医生，她来不及多想，赶紧跑过去将人拦下。　　　　“医生您好，我是帝都五频道的主持人，因为工作原因不小心将手机落在那间病房了，可以麻烦您帮我拿出来一下吗？”　　　　看着眼前的女孩，赵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看向顾衡，嘿，这缘分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