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一一目色微动,只听得上头清冷的声音缓缓落下,“只愿南荇姑娘能行心中所愿,莫要因旁事乱了自己的看法。”沈砚安站起身,模糊的身影走到栏杆边,隐隐可以看清他腰上的云纹黑锦腰带,“这一万金若能换了姑娘一日自由,也便不算什么。”
这口气语调分明就是那个下午才与即一一分开的人沈砚安,他认出了自己是她心里可以肯定的事情。
即一一抬眸,隔着嘈杂的人群和昏暗的灯光看向帘后人,像是隔了远山与深海,深深福了一礼,银铃叮当作响,楼上人听得清彻。“十公子厚爱,南荇今日怕是担不起了。“
她直接了当的没有婉转的拒绝了他,在这悬崖之上的一根稻草便如水中浮萍散去。沈砚安泛酸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狠狠捏了一把,难受的厉害。
她的性子,总是如此倔强,倔强到让人心冷。
微寒的空气里,雪花从头顶飘落,沈砚安捏住眼前人的手腕,雪亮的匕首下,胸前血汩汩的流着。
“一一,不要去。”他的语气,是极真挚的恳求,在那个大雪之夜,他恳求她不要离开,却没想到自此再无见过这幅容颜。
“杀了你,是我最后的任务。”即一一微颤着松开了满是鲜血的手,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声音定定道,“侯爷,你不会死的,而我会回来。”
她笑着,如同雪后灿烂的太阳,目中是殷殷的期待和期盼已久的释放,转身离开的脚步坚定而又决绝。
“等我。”
一句话,一个人,他等了几十年,可始终没有等到那笑颜如花。
沈砚安攥紧了拳头,一口话被即一一噎在了嗓子眼里,此时他便明白了,自己有意透露身份,而她的拒绝,正是因为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所以才不愿让自己插手。
悠扬的声音传到卷帘后,五公子满意的笑了。
“五公子抬爱,南荇却之不恭。”即一一伸手,接过了叫价人手中的另一朵鲜花,如此一来,首轮出场的若水就被轮空,依照云春来不会放过一分钱的做法,若水自然被出价排名第二高的公子带走了。
看样子,是个外地来的贵人。
即一一自然便被五公子的人带到了楼上的包房,纵使这些高管富商买了云春来的这些女子,也不过是买了她们的初夜,人,自然是不能带出云春来的。
不过,此中常有女子第二日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云春来找不到人,官府也是没辙,事儿也就这么晾着了,毕竟这云春来不是没人打着逃跑的心思的,老鸨一次性赚够了钱所幸也就当做放人一马了。
可唯有即一一知道,这钱定是进了南宫临的口袋,而南宫临不会轻易放过所谓“逃跑”的人,她半眯着眸子,随人进了一片装饰华贵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