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真现今被关的牢房里没有窗子,外面的月光透不进来,地牢里只有一盏夜明珠制成的长明灯在远处,光转到这里,也变得昏暗。
乌真带着几分羡慕地对我说:“愔姬公主你命好,人帝能对你这般,已是难得,王族女子,想得一人专心那是痴人说梦,但能在人帝陛下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真的很不容易。”
我和秋安相视一眼,秋安脸上的表情写着,她和乌真是一样的心思。
“如果我有办法送你出去呢?”
乌真抬眼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一抹亮色浮现,又很快黯淡下去:“我知道公主与其他女子不同,能常人所不能,但我命如蝼蚁,实在不能舍弃全族性命,而自己苟活于世上。”
显然她会错了我的本意,我也不直接反驳她,从锦囊里拿出包药粉,对她说:“这是洗髓散,服下它会让你痛苦不堪,还要死上三日,再醒来便会同凡人一样。”
乌真有些迟疑地接过药粉,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她虽憔悴,也好几日未曾梳洗,但脸上的污垢遮不住她本来的美貌。
“你既然连死都不怕,难不成还怕这药么?”
其实我知道,乌真不怕死,地牢里的日子比死还难熬,服下这毒药其实也会死去活来一番,比死难受,可只需那么一时片刻便能昏死过去,再无知觉。
我示意秋安端碗水过来,趁机对乌真说:“我助你和云飞逃走,也会尽量帮你保全山猫族,你放心服下便可。”
秋安端水过来,递给乌真,乌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盼山压了一个人进来,那人见我便跪在地上,嘴里喊着:“罪妇参见愔姬公主!”
正是当日在地牢里刁难过我的胖嬷嬷,秋安知道我在地牢里受尽她的折磨,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此刻看到胖嬷嬷眼里快要喷出火似的。
胖嬷嬷的头发乱糟糟的,发出一阵油腻的味道,眼眶发红,很明显最近睡得不好,嘴唇发干起了很多皮,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整个人的样子比乌真还要憔悴几分。
我故意恐吓她说:“如今,我在宫里的地位你知道么?”
胖嬷嬷连连点头,想来最近吃了许多苦头。
“你想出宫么?”我忽然这样问她。
胖嬷嬷忽然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里闪过希望,但很快被她压制下去,低头说了句:“奴婢不懂公主所言。”
我托人查过这胖嬷嬷本就是罪女的身份入宫,一辈子也不能离开帝城半步,索性就在地牢里欺负些弱小。但她在城外还有家人,搜刮之物和俸禄也都是托人送到宫外的家里。
其实都是苦命之人!
“我奉人帝密令来给乌真公主送毒药,待她归西后你照顾好她的尸身不被人动,好生看管,那今晚午夜,你便随着送公主的马车出帝城,再不需回来。”
盼山一脸平静,并不惊奇我的说辞。
胖嬷嬷黑黄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我又补充一句:“今日之事你这辈子都需要烂到肚里,出宫后我保你后半生全家衣食无忧,若是透漏半字,惹来家破人亡的后果,便怪不得别人。”
这段日子的牢狱之灾也算让胖嬷嬷长了教训,加上她本就是宫里的老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也清楚,我也不想因我的缘故,让这宫里多一条冤魂。
胖嬷嬷老泪纵横,在地上连连磕头,话里带着感激:“谢公主大恩,老奴出宫后自当善心向佛,不再行恶事,也会对宫里的事守口如瓶。”
我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对一旁的秋安说:“我们回去吧!”
秋安在一旁回了声“是”,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我和盼山也跟着秋安走了出去,出牢前我看了胖嬷嬷一眼,对她说:“那便托付给你了!”
胖嬷嬷郑重的点点头,我又转头看了乌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