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襄和崔颖终于搬回霜华宫,我甩开叨叨我切莫跟情敌太亲近的小书童,独自前去串门儿。
谁知转过御园梅岭处,红梅还没绽放,却看见一副构图惊艳的折枝景,令我不禁驻足。
哪怕是爱豆看脸,古偶漫天的时代,我敢说,我也从没看过那么好看,那么冷艳的一张脸。
也许正因为那份专注到冰冷的样子,所以当我真正看清,他是在给断枝续接的时候,那场景却又瞬间让我怔愣。
有些好奇,这后宫哪来这么一位惜花爱物的男版绛珠仙。
悄然路过,忽想起女皇曾说,她的后宫都是些妙人,不禁自卑,和他们一比,我还真是平平无奇。
哪知自信刚被打击,进了霜华宫又遭秀恩爱暴击。
时谢襄正拉着崔颖的手,仔仔细细给他涂冻疮药。
那只鸟笼依然被搬到这里,空悠悠的在檐下晃着。
见我还注意那鸟笼,崔颖倒先笑着问我:“听说是你捡着了我的话梅鸟,还不还来吗?”
“我这做客的还没讨茶吃,你倒先来要债了。”
“裴大人,请座,来啊,看茶。”
“就算雍侯给茶喝,东西我也还不回来了。”
“我这地跑的,还真能捡着那天飞的呀?”
“难不成,你就因为他说那东西的确是他送的,就跟着我了那城楼?”
“是,也不全是,最早我在九华殿初见这东西,偶然听两个小奴说,你听说鸟儿飞走以后的反应,只说了一句,也好。”
“后来,一阵风让我瞥见这空鸟笼挂在你卧房,那是离床头最近的位置,可见珍视。”
“明明是心头宝,丢了却说也好,不禁让人疑惑,这个好到底,好在何处?”
“再联系起那几天我与你相处的种种,凡涉雍侯,细心体贴,桩桩件件,全不似热恋中人的鲜活,倒很像托付遗言,感觉……嗯,对,孤绝太盛。”
“就好比有跳楼,跳河的,凡轻生者,也多好生,这种对世间的悲悯眷恋骗不了人。”
“你瞧瞧这才叫七窍玲珑心,哪像你!”
“嘿,我又怎么不好了?”
“我一个武夫,才没你们那么些弯弯绕。”
“你是心直,打定了主意,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得很,又何尝想过别人?”
“说话归说话,气我也罢,你手莫动,药还没干呢。”
“咳咳咳……我说二位,咱还是先说正事吧。”
“今早的消息,陛下已经收到弹劾那位的奏疏,另还有问中宫病情的请安折。”
“又是那些美色误国的陈词滥调?”
“这回他们下手可比对你狠,参了个狐媚惑主,扰乱后宫的罪名。”
“狐媚惑主,这个词儿闹不好会死人的吧?”
“裴兄也知道这个?”
“野史寥寥几笔,我只知道写这篇文章的那位,坟头土都不知几番新了。”
“下手这么狠,费那么大劲儿弄进来,难道就为要他的命么?”
“试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