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火把很快燃起,却被山风吹得明灭不定,根本穿不透幽深的黑暗。
樊诚见牛车慢慢地走,急忙阻止:“再点一根!别慌!”
话音未落,一只牛蹄突然踩空,好在车夫和牛配合默契,牛蹄倒腾到了结实的石面,才又向前了一些。
围观的人群都吓得不轻,好像每只牛蹄都踩在自己心头一样。
樊诚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叹,魏家附赠的草药成药都装在最后两辆牛车上,加盖了多层油纸和油布,车夫都是他的亲戚。
“樊大人,这是赵家特制的金属线,等这辆车通过后,把两辆牛车绑在一起,这样后面一辆顺利通过可以多些胜算。”苏衡举着两卷挺沉的硬线。
“好!”樊诚先是诧异,然后是沉默,最后连连点头,“我们把前面的车头也拴住,万一后车坠落,大家可以一起拽住,车、物资和人一样重要!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樊诚到底是领队,很快就把人群逐个分工,忙活一通以后,人群已经牢牢拉住了第一辆牛车,只等这辆车安全通过,让出路来就可以去固定第二辆车了。
在众人焦灼的眼神里,第一辆牛车一点点地踩过了鱼背,苏衡和赵先机迅速绕到车后面,在车栏各处打结固定,另外两个人提着丝线正打算抛给后面车夫。
突然一阵混乱响动,举高的火把照亮了牛车后面的空空荡荡——
第二辆牛车就这样连人带车摔下悬崖,摔出一路或大或小的撞击声,伴着刺耳的尖惊叫,在最后的撞击后,静寂无声。
悬崖下漆黑一片,火把的光亮根本照不透,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在场每个人都像亲眼目睹了惨剧一样,或立或蹲,满脸惊惧,包括魏仁和樊诚。
而刚才还怒不可遏的魏仁,看着晦暗不明的“鱼背”,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樊诚的小腿肚子一直在抖,好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压了压两条胳膊,示意原地休息,又过了一会儿才能出声,嗓子却哑了:“原地休整,明早继续赶路。”
魏仁慢悠悠地回过神,说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这家伙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聚集在魏仁身上,有愤怒还有更多的情绪在里面。
如果视线有实质,他肯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苏衡和赵先机不约而同闭上眼睛,都紧握着金属丝线,就差这么一点点了,太可惜了。
“魏公子,离戍边营地还有两日行程,明日还有更凶险的山道要走,如果你还是像刚才那样,就自己走吧。”樊诚正色道。
魏仁受了奇耻大辱一样,反问:“樊诚,你什么意思?!”
“”赶牛车的不长眼睛,连人带车和物资摔一起下去,是我推的吗?是我的错吗?”
樊诚的脸色瞬间变了,不由分说把魏仁拽进附近的树林里,一把掐住他的喉咙:“魏公子,别欺人太甚。赶牛车的不是普通人,是戍边营地极需的驯马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