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里,玉菀立刻开门见山:“冬雪,按理说你跟着我的时间不算最长,但是你是我的陪嫁丫鬟,对我也是忠心耿耿。我与王爷刚定亲的时候,人人都看不上王爷这个皇上不喜欢的王爷,也不看好我这个王妃。那时候母亲为我选陪嫁丫鬟,春华和夏叶从小就跟着我,自然是不必说的,可是也只有你和秋实愿意跟着我嫁过来,秋实老实,我不必担心,只是冬雪你。”
玉菀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父亲的冤案我早就听说过了,现在已经平反,你也不是罪臣之女了。虽然冬雪你还是坚持了在江家丫头的身份,好歹签的是短契。你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正经姑娘,相信这两日关于张凌张公子看上咱们府中的一个姑娘的事情你也听说了,那丫头你也知道她就是你。你说说,你对你的终身大事是怎么想的。”
冬雪跪在地上,不知道王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回禀王妃娘娘,冬雪……冬雪暂时还没有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以前也没有帮你们想过,只不过这事情已经赶在头上了,咱们也不得不想想了。张凌已经跟我直接说了,他想要你。”玉菀试探着说。
他想要你!
短短的四个字,在冬雪心中如遭雷劈,让冬雪本来就不平静的内心起了巨大的波澜。
冬雪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有些语无伦次,全然没有了平日中的冷静:“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要说张凌这个人,出身高贵,长相也算英俊,只不过太过风流了一些,今日爱这个爱的死去活来,明日又喜欢上了那个,风评实在是差的要命。
但就是这样的风评不好的人,竟然看上了自己?是一时兴起还是?
是一时兴起吧……
冬雪向来理智,即使此刻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是现在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王妃娘娘,张公子出身高贵,冬雪只是个丫头,高攀不起张公子这样的门第,还请王妃帮冬雪回绝了吧。”
玉菀察觉到冬雪声音中的一丝颤抖,站起身来将冬雪搀扶起来,不确定的问道:“冬雪,你真的想好了吗?不用顾忌我或者其他人,如果是因为你的身份原因,我可以现在就将卖身契还给你,让你彻底脱离的奴籍。张凌的门第是高了一些,对张凌这个人我也是不太信任,但是冬雪,这也是一个机会,你要是喜欢张凌,正妻确实困难,我可以求王爷给你一个体面,当张凌的贵妾。”
奴籍……是啊,自从爹爹喊冤入狱,自己便是罪臣之女,被卖给了江家做丫头。即使爹爹后来平反,王妃将卖身契还给了自己,自己也是个被卖来卖去的丫头。一日入奴籍,便终身被人看不起。
冬雪抬头:“我想好了王妃,您也知道我打小就是一个眼界高的人,我兢兢业业又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王妃不敢有半分差池,除了王妃是冬雪的主人,还有跟王妃的主仆之情以外,还有一点私心就是想在王妃身边能够有个体面。我是家道中落,一朝遇难,所以没有办法才卖身的,妾室是以『色』服侍人的,而张公子又是个风流人物,冬雪不知道今日张公子觉得冬雪千般万般好,明日又会不会将冬雪抛之脑后?那时候,冬雪应该如何自处?是学狐媚子勾引还是在张公子正妻的威压下小心翼翼的讨口饭吃。冬雪自是不愿再做个妾室,看张公子的正妻的心情过日子,冬雪想要的是嫁到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人家,即使没有富贵,只要未来的夫君能一心对冬雪好便就很好了。”
玉菀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的女子千千万万,却可以分成两个类型,一个是一心向上,抓住任何的机会;另一种却是只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厮守一生,在两厢情愿的前提下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和前程。
从一方面来讲,第一种女人是有些势力了些,仿佛第二种女子会过的幸福。但是转念一想,这世界上三妻四妾的人多了去了,当时心心念念要对她一生都好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昨日黄花。有多少女子一心扑在了爱情上,到头来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那些看起来比较“坏”的女人,却步步高升。她们不管自己的夫君纳了多少女子,聪明的她们总是能抓住丈夫的软肋巩固住自己的地位。
这两种女子,玉菀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哪个比较好,哪个比较坏,终究是个人选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既然冬雪做了决定,玉菀也尊重冬雪的决定:“你若是这么想,我过几日就回了张公子,说我还想留你两年,先不谈你的婚事吧。不过冬雪,”玉菀握着她冰凉的双手:“你若是改变了主意,一定要过来跟我说,我自会给你做主的。”
冬雪冰凉的手在玉菀暖着的手中开始慢慢回温,冬雪忽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王妃……”
玉菀抚『摸』着冬雪的肩膀:“好了,你和春华、夏叶、秋实,有一个算一个,要是有什么想法,不论什么都要跟我说,我好歹是王妃,还是能为你们做主的,别的不说,只要你们能过得好,我也就欣慰了。”
旁边的春华、夏叶和秋实听了,一起过来拥着玉菀,哭成了一团。
几个人正在直抒胸臆的事情,穆宣从外面进来:“这年华院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了一团,谁惹你们了。”
几个人急忙散开了,夏叶擦擦眼泪:“没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几个丫头是在庆幸自己有个好主子,都说要多陪王妃几年,谁都不要先出府去呢。”
穆宣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玉菀,又看了一眼冬雪,最终的目光又落在玉菀身上:“哦?是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