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乌云如铅,仿佛情人肌肤上一块结痂的疤痕,落满了久远的伤痛和记忆!
脸颊上突然有了水滴滑落的凉意,顷刻间就变成了细雨纷纷,卫梵将书包遮在头上,奋力的奔跑着。
两侧的景物在飞速的倒退,当一块橱窗映入视野的时候,卫梵本能的放慢了脚步。
擦拭的纤尘不染的石台上,陈列着一柄柄斩医刀,其中一柄,有红色的气雾氤氲在刀身四周,犹如落日前的晚霞,华丽而又璀璨。
它叫归云,附近十几个镇子上的灭疫士们闲暇无事,便会跑过来,哪怕只是欣赏一下它那宛若绝世美人的刀身,都会觉得无比幸福。
“再等等,只要半个多月,我就可以买到你了!”
卫梵整个脸颊贴在橱窗的玻璃上,黑色灵动的双眼中,满是憧憬,为了买它,六年来,他省吃俭用,课余时间,除了睡觉,都在打工,不过只要想到把它送给白羽袖时,女孩会流露出的惊喜,他就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很快了,等着我!”
卫梵呢喃了一句,不止是对归云刀的诉说,也是对自己的激励,他一定要在白羽袖十五岁的生日前,买到它。
雨水淋漓!
卫梵跑到周家大院的后门前时,浑身已经湿透了,甩了甩黑色的短发,叩向了大门。
嘎吱!
生锈的门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是小梵子吗?快进来,少爷已经催了好几次了,正要让我去找你呢!”
满脸急色的门房打着伞,开门后,便脚步匆匆地引着卫梵往后院走去,穿过一段曲折的回廊,一道满是愤怒的沙哑嗓音砸在了耳膜上。
“该死的卫梵,怎么还没来?我上次不就是多抽了他一些鲜血吗?反正又死不了。”
哗啦!
坐卧不宁的周处泽摔掉了茶杯。
“他要是再被您这么抽下去,就死定了。”
管家笑眯眯的安慰了一句。
“嘁,那也是他自愿的,这家伙为了钱,真是疯了,不过他的血液可真是个好东西呀。”
周处泽感慨:“父亲说,以我的体质,至少需要三年的磨练,才能达到锻体境后期,可是我只喝了他半年的血,居然在上周就突破了。”
“恭喜少爷!”
管家适时地送上了恭维,心底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少爷的天分太烂了,这是要换成宋家那个小子喝掉卫梵这么多鲜血,早踏入炼气境,说不定达到归元境也有可能。
“哼哼,三个月后的毕业大考,我一定要拿到学院第一,然后风风光光的去上京!”
一想到即将登顶,成为学生们瞩目的中心,周处泽便兴奋地想咆哮,恨不得一下子喝干卫梵的鲜血,成就炼气境。
“少爷,卫梵到了!”
仆人恭敬的禀告。
周处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急不可耐的冲出客厅,看到卫梵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的脸色怎么还是这么白?不是让你吃点好的吗?不然影响了血液的浓度,我可不会付钱。”
“这个你不用担心。”
卫梵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了,周处泽态度恶劣,从来没把他当人看,要不是为了白羽袖,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吆,你的语气似乎恨不忿呀,不过是一个血袋人,嚣张什么?”
周处泽伸手去拍卫梵的脸颊。
啪!
卫梵打开了周处泽的手,好看的剑眉蹙了起来,足以夹死一只海蟹。
“啧,你还敢动手?”
周处泽的大少爷脾气发作了,右手握拳,就要暴揍卫梵一顿,不过刚抬起来,手臂被管家拉住了。
“少爷,卫梵是你的同学!”
管家随口找了一个理由,事实上,是担心卫梵负气之下离开,毕竟以他的鲜血浓度,想找他做血袋人的家族可不少。
“哼!”
周处泽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白了卫梵一眼,不再纠缠,心底却是发狠,一会儿要多抽一些鲜血。
药房,甘草味弥漫。
天花板上有一个简陋的铁架子,卫梵像一个吊灯似得,被倒挂在上面,让双臂自然下垂。
“快点!快点!”
周处泽躺进了松软的沙发中,不耐烦的催促着。
管家爬上支架,拿着酒精棉球,擦拭卫梵的手背,消毒后,将一支针头插进了青色的血管中。
殷红色的鲜血,很快填满了透明的输血管。
滴答!滴答!
血液流出,滴在地板上,散发出了一股微弱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