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风向正好!”
明军第四军所属重炮旅旅长郭勋说道。
“那就开火吧!”
杨王爷淡然地说道。
在他们身旁一溜儿十八门二十四斤臼炮整齐排列,看着就像十八个对着天空的水缸一样,这种东西实际上和戴梓的威远将军炮差不多,只不过戴梓是用铜铸而明军是用钢铸,而且明军的略微长一些,所以射程也要远得多,最大分量,最大发射仰角时候可以把二十四斤重炮弹打出五里地去。
下面也都有轮子可以拉着机动,一旦使用时候在两旁地上挖出沟槽,把轮子放下去以同样钢制底座承受冲击,实际上也就是个超大口径短管整体式迫击炮。
但威力巨大。
二十四斤球型炮弹里面塞了近十斤火药,反正膛压小也不在乎炮弹外壳强度,而且和速度缓慢的火箭弹不同,高抛弹道的下落速度远超过火箭弹,可以从顶部轻松砸穿清军堡垒,然后在其内部爆炸,实际上这是明军对付清军堡垒的最主要武器。
不过现在里面装的可不是普通炮弹。
十八枚气弹正在炮膛内整装待发,随时准备飞向对面清军据守的阵地,然后释放出致命的气,而此时战场上所有明军都已经撤了出来,持续多日血战的清军正在整理防线,他们的堡垒已经多半被摧毁,现在实际上就是依靠险峻的地形和那些堡垒的废墟,当然主要是那些人炸弹在和明军拼死搏斗。
山区地形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但现在,死神在向着他们狞笑。
“开火!”
郭勋喊道。
紧接着所有臼炮同时发出怒吼,炽烈的火焰直冲天空,一枚枚球型炮弹呼啸飞出,当达到弹道后,骤然间向着清军阵地砸了过去。
“炮击!”
清军阵地上,正在亲临战场鼓舞士气的胤祺身旁突然响起一声惊叫,紧接着一名军官猛得把他扑倒,还没等五阿哥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骤然间地面上无数碎石和泥土冲天而起,几乎同时一声不算太大的爆炸声响起,一片巴掌大的弹片嗖得拖着黄绿色烟雾正砸在他面前。
“是臭蛋!”
五阿哥长出一口气说道。
明军的炮弹是不会打出这么大块弹片的,最大可能是里面的火药受潮了。
几乎就在同时,那黄绿色烟雾悄然钻进他鼻孔,辛辣的气味瞬间直冲他的大脑,五阿哥毫不犹豫地猛得咳嗽起来,紧接着这烟雾进了他的眼睛,一种灼热的刺痛感立刻就让他下意识地尖叫起来,但那烟雾又进了他咽喉,恶心呕吐感让他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这短短的瞬间,种种难受的感觉就一起涌来,蹲在那里流着眼泪剧烈咳嗽的五阿哥从没有这么生不如死过,哪怕在太行山间逃跑时候两天没吃东西,不得不生吃一只老鼠时候的滋味也没这么难受过。
“来,来人!”
他艰难地喊了一句,想叫人来扶起他,但紧接着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他已经蹲不住了,那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直接跪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不停咳嗽,竭尽全力地咳嗽,就好像要把自己的肺也一块儿咳出来一样,眼睛的烧灼感和汹涌的眼泪让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看不到同样的炮弹正在清军阵地上不断落下,看不到那黄绿色烟雾正在不断弥漫,看不到那些清军士兵正在和他一个样子
当然,他也看不到自己咳出的痰正变成一种诡异的粉红色泡沫。
虽然这时候他已经知道杨丰使用了什么,当年浙东大溃败的幸存者,无数次描述那地狱般恐怖的场景,和那魔鬼般的黄绿色毒雾。
但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
被他吸入呼吸道和消化道的氯气正在迅速溶入水分,然后变成次氯酸和盐酸,不断烧蚀着他的器官,摧毁着他的身体,带走着他的生命,可怜的五阿哥再也不能温文尔雅地获得万千少女崇拜的目光了,他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狗一样趴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块流淌着,不停地咳到筋疲力尽,咳到连气都顾不上喘,咳到那粉红色的泡沫一样的痰液积聚在面前,然后目光涣散地一头扎在里面。
而整个清军阵地上近两万八旗和蒙古精兵都和他一样,对这种东西基本上一无所知的清军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手段,除了惊恐地尖叫着毫无方向地混乱逃亡,然后被气熏得倒地不起外,他们根本不知道做任何事情。所有人都在这毒雾中一片片不停地倒下,所有人都在这凶残的攻击下挣扎等待死亡,甚至一些人都放弃了挣扎,趴在那里绝望地祈求着佛祖。
但可惜,佛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