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还未有反应,景瑢却是先哈哈笑岔了气,“姜大侠,你从哪儿寻来这么个算命先生?真是太逗了!笑死我了,公主命?公主?就算要讲笑话,也得先打听打听来人底细来历才好开口吧?她能有公主命?还不如说我有公主命呢!”
姜维摇着扇子看了景瑢一眼敷了粉的面上,并没有被惹怒的神色,反倒笑着朝景瑢点了点头。
宁春草摇头,“郎君真是爱开玩笑。”
说完,她又朝姜伯毅福了福身。
“走吧,耽误这功夫,到不如好好睡会儿,养足精神。”景珏嗤笑。
姜伯毅看了姜维一眼,拱手道:“叫宁姑娘失望了。”
“郎君美意,心领了。”宁春草颔首道谢。
“合着。你们是都不相信我的话啊?”姜维啪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收了起来,“我不是说了,她原本有公主命,可遭了劫难,这公主是做不成了,可大难之后。贵不可言么?你们就不好奇,她如何贵不可言?”
众人闻言,都颇为不屑的看着脸上敷粉,头上插花,面上有些急切的姜维。
宁春草,一个商户人家的庶女。睿王府里的小妾,噩梦缠身的小娘子,能跟公主扯上关系?这玩笑开得有点儿大!就算日后贵不可言,又能贵到哪里去?
姜维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她日后,必定有母仪天下之命!”
此言一出,花厅里霎时安静,落针可闻。
景瑢扶着椅子,缓缓坐了下来,又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迟缓开口道:“这话。当真比公主命还要可笑呢!”
景珏皱了眉头,面上尽是不悦,“姜伯毅,她救你,你就胡乱找来个人,这般害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姜伯毅还未开口。姜维伸手拦住他,看着景珏道:“我的话是不是乱说,咱们日后自然可以见真章!如今你说我乱说,有什么凭据?”
“爷说话,从来不需要有凭据,你断言她的命数又有何凭据?”景珏冷声驳斥。
姜维笑了笑,摸着象牙白色的扇骨道:“在巴蜀,我的话就是凭据。”
两个面容俊美的男人,四目相对,火花迸溅。气氛一时间,僵硬冷凝。
“姜大侠,这话就是你这兄弟的不对了!宁姑娘如今是我哥哥的小妾,你说她有母仪天下之命,这不是害她,更害了我哥哥么?这般命格,不管咱们信不信,传扬出去,旁人信了,会是个什么结果?”景瑢在一旁连连摇头,“当真不可乱说啊!”
姜伯毅狠狠瞪了一眼姜维,“话出口之前,不过过脑子么?”
姜维垂眸哼笑一声,“你们这般紧张做什么?如今花厅里头只有咱们这么几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这话又怎么可能传扬出去?你们这般紧张,其实分明就是相信了吧?”
说完,他拿扇子半挡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
宁春草清了清嗓子,面色如常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我今日见你,也并非是请郎君为我算一算有没有贵人之命。”
姜维将目光转向宁春草。
宁春草没有被母仪天下几个字给吓住,倒是淡定的很,“我见你,不是为了这些,乃是为了请你解我梦魇。你若解不了,咱们也不必彼此浪费时间,多说无妄空话。”
姜维闻言,点头而笑。
花厅里一时,又寂静下来。朱红的地毯,红漆廊柱,在烛光之下,映照出温暖的色泽。
“你体内住着冤魂。”姜维一开口,不知是有风吹入了花厅,还是众人心里的作用,竟觉得那烛光都随之摇曳了一下。
宁春草心中咯噔一跳。
“说是冤魂,其实与你却也不可分割。她有怨气,你不替她,或者说是替你自己报了仇,她怨气不灭,又怎么可能甘心离开?必定时时缠着你,叫你也不得轻松。”姜维说的信誓旦旦,配上他敷了粉的白面,和着他幽幽的嗓音,这烛光摇曳的花厅里,显得诡异极了。
景瑢不由的抖了抖肩膀,“一会儿母仪天下,一会儿又冤魂缠身,今晚还真是精彩得很。咱们是来听说书的吧?”
他仰脸儿看着景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