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个病号组成的队伍,给人带来的震撼力丝毫不压于冯长空和曲伯易一干人等,一名少校领着两名中尉顶着这四百多人杀气腾腾的目光走到陈凤喜的身前,其间苦楚,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陈凤喜一脸疑惑地地看着三人问道:“三位,有事儿?”
“陈教官你好,我是总政保卫部三科的科长魏国,今天得知贵侄满月,特意前来道贺!”
魏国这一开口,陈凤喜就有些茫然了,自己好像和这个总政保卫部没啥关系吧?
魏国见到陈凤喜没什么反应,不免就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看样子我来得有些唐突了”
“魏科长,你怎么才来!”
就在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薛子阳从楼上走了下来。
薛子阳意味深长地朝着陈凤喜笑道:“凤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魏国,总政保卫部三科那边的,和我干的工作差不多!”
陈凤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连忙伸出手去:“嗨,我这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我一听军纪委来人了,我还以为是要办我呢!”
魏国十分豪爽地笑道:“你这又没有大吃大喝,谁来也挑不出毛病来!”
陈凤喜客气地说道:“谢谢魏哥赏光了!薛哥,你快领魏哥上去吧!”
“嗯,一会儿咱们再聊!”薛子阳面色平静地领着魏国及其部下上了楼。
四人一走,索军就悻悻地凑了过来:“这个魏国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讲?”陈凤喜好奇地问道。
索军小声说道:“三科那边是专门负责缉拿重型罪犯的,就是那些违反军纪的情节特别恶劣的军人,在他手底下栽的人都能组成一个特战队了,跟他打交道,你悠着点儿。”
陈凤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回头我注意点儿。”
“陈教,我看我们也别上去了,直接就在外面支个大棚吧!”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潘涛在第一时间就指着南苑食府的大院叫了起来。
陈凤喜没好气地说道:“这不瞎扯呢嘛,这大太阳的,你们一个个又都有伤,这哪行!”
木仓笑道:“这点小伤不算啥!来得路上我们就已经说好了,战场上没有分出胜负,酒桌上坚决拼出个高底来!平常也捞不着喝酒,今天正好借着有伤在身能够喝个痛快!”
黄孝夫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地笑道:“陈教,您就别管我们了,我们自己招呼自己就行!来,兄弟们,把大棚支上了!”
“呼啦”
黄孝夫这一嗓子,外头的士兵在第一时间就扯开了那帆布棚子,这家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既然棚子什么是现成的,陈凤喜也就懒得去管那么多了。
赫连银环、苏牧瑶等人缓缓而至,令陈凤喜没有想到的是商玉锵竟然也赫然在列,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她的手上却是拎着一大包婴儿用品。
陈凤喜连忙说道:“梓伊,你直接带着他们上楼吧!”
“嗯!”叶梓伊急忙跑了过去。
群人知道陈凤喜忙,也就没有跟他打招呼,跑着叶梓伊就上了楼。
“陈先生,您确定每个桌上只上鸡蛋?”马艳秋有些紧张地看着陈凤喜问道。
陈凤喜面色平静地说道:“先把鸡蛋上上,吃完鸡蛋再上菜!”
马艳秋怯怯地说道:“明白了,那什么,您的朋友自己带着厨师和作料在厨房里做菜,您看这菜单是不是改一下?”
陈凤喜惊讶地叫道:“厨师?”
索军不以为然地说道:“哦,徐所长怕这里的厨师忙不过来,就把空招的厨师带过来了,现在正在里面坐着呢。”
陈凤喜苦笑道:“汗徐所长还真是实在啊。算了,不管他了,现在人来得差不多了,咱们也准备开席吧!”
索军笑道:“这席是好开,可是你现在去哪坐?”
“呃”陈凤喜一脸为难地挠了挠头,冯长空他们那边好说,白工布是陈凤喜的长辈,在那里陪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三个厅里的人怎么陪?还有这大院里头的人怎么弄?犹豫再三之后,陈凤喜最终还是决定出去:“我就在大院里头陪着兄弟们了,我们伤员找伤员嘛!索哥,你帮我上去招呼着他们吧!白虹,推我出去!”
“嗯!”一直默默呆在陈凤喜身边的白虹一脸幸福地推着陈凤喜来到了大院里,正在忙活着找大棚的伤员们一听说陈凤喜要和他们一起,个个都是精神抖擞地准备跟陈凤喜好好拼拼酒!
一盆盆红鸡被士兵们端上了桌,偌大的桌子上只摆着一盆红鸡蛋,不免显得有些难看,但是没有人在意这种细节,当兵的等着喝酒,当官的在那里留着各自的电话,反正今天来这里的人就是这两种,一是为酒来的,二是为了寻找发展关系来的,谁会去在乎吃什么?
“陈教,讲两句!”
“是啊陈教,讲两句啊!”
“你这不讲两句,我们不敢吃啊!”
木仓、潘涛、黄孝夫这三个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到了一个阵营里头,纷纷拿着陈凤喜开起了涮,虽然听上去是玩笑话,不过从棚子里一干人等的脸上看到的均是尊敬和崇拜。
陈凤喜爽声笑道:“讲就讲,谁怕谁!白虹,推我上前面!”
“嗯!”吊着一条胳膊的白虹推起来有些吃力,不过她的脸上却是挂满了笑意。
“起立!”
“呼啦”
陈凤喜刚一被推到大棚的最前方,潘涛就扯了一嗓子,不管是拄拐的还是吊着胳膊的都纷纷站了起来。
“空司警卫队应到四百六十人实到四百六十人,请陈教官指示!”
“警备团狙击中队应到一百八十人实到一百八十人,请陈教官指示!”
木仓这一嗓子吼完,陈凤喜这才发现在那里忙活着支棚的并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和那些伤员一样都是狙击中队的士兵。
潘涛和木仓两个人都是曲型的铁血队长,两人的大嗓门一吼,别说是这外头的人了,就连酒店里头的人都听到了,大家均是不由自主地站到了窗前看看这楼下到底又要上演什么大戏,就连冯长空和曲伯易这两个大拿都是笑眯眯地站到了窗前。
陈凤喜一脸苦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双腿:“上了石膏了,这回就算是想站也站不起来了,我就坐着说吧!”
“好!”六百四十人异口同声的回应其效果可想而知,什么广场舞的喇叭跟这一比都显得弱爆了。
“这突然要我讲,我还真不知道要讲点啥,既然今天是我们白家添丁的大喜日子,那我就跟你们讲讲我们的家事吧!我爸被枪毙了,我妈被判了无期,为什么我就不说了,反正我小时候我是出了名的野孩子,没人疼、没人管,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吃喝拉撒都要自力更生。你们知道那会儿我最想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就是每天能有顿饱饭吃!”
平静无常的开场白,瞬间就将群人震愣在了原地,谁都没有想到,陈凤喜竟然有这样的遭遇。
“我想你们在坐的诸位是没有办法理解我对家、对亲是有多渴望的!过去的十八年没人管过我,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恨所有的亲人才对,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怪他们,因为在过去的十八年,他们过得并不比我好!”
“我们白家原本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因为我妈和我爸私奔,才导致了家境的败落。我想你们也看到了,今天小孩并没有来这里,不怕你们笑话,孩子在他姥姥家也摆了满月酒!都是北京人,为什么这满月酒要在女方家摆而不是男方家摆呢?我想这其中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通过这件事儿,我就知道,我大舅为了维持好这个家,他已经费尽了所有心思,他甚至都已经放弃了一个爷爷应得的幸福!”
“孩子虽然不在家,可是这满月酒该摆还是得摆啊!所以我大舅就在这里摆酒请客,他订了二十桌酒席,可是来的人却不到五十人!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甚至还有人来了这里之后又走,再跑到孩子姥爷那里喝酒。这眼药水上的,都特妈快把老子的眼弄瞎了!我哪忍得了这个,这才打电话叫大家过来给我撑撑场面。没想到大家这么给面子,这场面撑得,我都吓到了!”
“说得有些多,也有些乱,中心思想不太明确,估计你们听着也糊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更别说你们了。别的不说了,感激,真是感激,谢谢你们给我们白家撑了门面,才让我们家的门没有倒下去!最后,我在这里只说一句话,这红皮鸡蛋,是孩子满月的时候给亲戚吃的,今天给我陈凤喜脸来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亲戚!别的大话咱不敢保证,但是以后只要是你们当中的谁被人欺负了、被人上眼药水了、需要人撑场面了,给我陈凤喜说一声,我绝对第一时间就带人杀过去,我特妈倒要看看,谁特妈敢给我们白家的亲戚上眼药!”
“咔嚓”
“咔嚓”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