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里这一声大叫,我就彻底明白了,这老太婆就是徐光里当初在河边见到的老太婆,也就是那三只鬼口中的余婆婆了。我眉头一皱,刚要说话,一种诡异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太过怪异,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环顾一周,天台之上,竟然已经被浓郁无比的鬼气包裹,而且这鬼气中带着淡淡血腥之味,肃杀之气弥漫四周。
我心头发沉,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余婆婆,我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的鬼气,当初面对秦七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当时的秦七已经是实力大减的凶鬼了,那眼前这余婆婆,只怕是名副其实的真正凶鬼了。事到如今,我要靠些其他手段了。那余婆婆一步一步走来,嘴角弯弯的,脸上是诡异笑容。我眼珠子一转,先声夺人,往前一步,扬声笑道:“你就是余婆婆么?”
余婆婆一双圆眼紧紧盯着我,她落到天台,手一招,那一团黑气飘了过来,余婆婆说:“我让你们带鬼魂回去,你们却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要不是我感觉不对亲自来了一趟,你们是不是就要反被别人带走了?”这声音像是锯子拉过粗壮实木一样,那黑气闪烁不定,像是很惊恐的样子,余婆婆忽的伸出手来,手里的黑色小棍一转,那鬼气被无形之力吸收,直接飞入那小棍之中,余婆婆桀桀怪笑:“连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你们还有什么存活的意义?就成为我百鬼棒的祭品吧!”
“爸爸,那个小棒子里有很多鬼的鬼力,不过都被吸收了。”珠儿忽的开口,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余婆婆手里的棒子,余婆婆嘿然开口:“你是鬼师?”我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余婆婆老皮发抖,冷冷说:“你笑什么?”
“这还用说么?”我扬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底细,但你大干阴阳忌讳,竟然蓄养鬼魂,不入地府,你这是和地府对着干,你自己知道么?”余婆婆冷哼一声,说:“我行我素,地府怎么会知道?再者说了,谁说鬼魂就一定要入了地府才行,地府就一定是好去处么?”
我一愣,忍不住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趣,地府是掌管人死之后的事情的地方,这是天经地义的,听你的口气,好像还不服从地府的管理了,难不成你还想取代地府,自己单干?”余婆婆冷哼一声,说:“我虽然看不对地府的做派,但取代地府却万万做不到,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所以我做我的,他做他的,两不相干,各不打扰,这是最好。”
我摆了摆手,往前踏出一步,扬声道:“人死之后,鬼魂经由地府轮回转世,善恶惩罚,然后各自发往下一世,这是对人这一生的评定与鉴别,转世一个好人家,更是对上一辈子好人的一种嘉奖。地府的存在,正是保证人生世界的公平公义,你呢,你抓了那些鬼魂,也是为了他们好么?就刚才那三只大鬼,不是被你吸入百鬼棒了?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也好意思跟地府做比较?”
余婆婆神色一怒,沉声道:“你个小小鬼师,不过是地府的走狗罢了,又怎么会懂我的心思?”我冷笑道:“幸亏我不懂你的心思,要不然还不跟你同流合污?既然撞上了,我就不能让你这么为非作歹。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的叔叔,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如此,”余婆婆嘿然发笑,手中的百鬼棒挥了挥,朝着徐光里直直戳去,徐光里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浑身颤抖,嘴里呜呜咽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双眉一挑,再也忍不住,手中四张刺鬼符同时挥出,咒语一念,上百道银色小剑飞转而出,朝着余婆婆直射过去,余婆婆凌空而立,动也不动,手中百鬼棒缓缓抬起,一股黑气弥漫出来,银色小剑撞上这股黑气,如同冰入烈火,呲呲作响,最后全被吞噬,我眉头一皱,这个百鬼棒不简单啊。我往后退了一步,黑木剑握在手里,从青布袋子里掏出一叠黄纸来,朝身后一挥,全身鬼力运入黑木剑,再一次请来司马判官之力,黄纸旋转飞舞,猎猎作响,周围血腥鬼力被判官之力鼓荡,竟然有些退散的迹象。但那退散的迹象一闪而过,反而更加浓郁,我心中一沉,这余婆婆厉害的很,一个不慎,小命估计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操纵着判官之力,手中黑木剑往前一挥,余婆婆面露惊色,手里百鬼棒抬起,看似缓慢异常,却堪堪挡住了判官之力。她圆眼一转,嘿然道:“司马判官之力?你手里的就是黑木剑么?好东西,好东西,嘿嘿嘿。”
我冷笑道:“那当然是好东西,我跟地府渊源颇深,不论是十大n帅,还是判官笔官,那都是称兄道弟的,跟你说句实话得了,我刚才就已经在联系他们了,估计这会儿他们就在赶来的路上,等到他们到了,我看你这老太婆,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司马判官之力强横无比,黄纸形成的判官之相威严独具,手中大剑压着那余婆婆,余婆婆身形虽然佝偻,但仅凭手中百鬼棒抵挡判官之力,却怎么也不落下风,我心里明白,她根本没用全力,而我已经是殊死一搏了。我故意用言语吓唬她,就是希望可以有点转机,余婆婆喝道:“你通知了地府?好小子,今日作罢,看我以后怎么跟你算账!”她说完转身就走,瞬间消失不见。我先是一愣,继而心头狂喜,不是吧,死诸葛惊走活孟达,这种事情也能让我撞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浑身鬼力一去,黄纸没了判官之力牵引,如同雪花般飘舞而下,我拿着黑木剑到了徐光里下面,徐光里浑身发抖,哭喊道:“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呀!”我笑了一声,刚要动手,耳朵忽然发疼,珠儿拉住我的耳朵,大叫一声:“爸爸!她又回来了!”
背后锐风袭来,我想也不想,反手将黑木剑挡在身后,一股沛然大力直冲腰腹,我瞬间被打飞,直直撞在天台大门上,哐当有声,然后摔在地上,一大口血水冲上喉间,继而吐了出来。珠儿从我肩膀上滚了下来,紧紧抱住我的手臂,一双大眼睛来回转着,急着说:“爸爸,爸爸,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