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带着一身水汽坐在桌边,在木梨的注视下,吃光了一桌子的菜。
木梨目瞪口呆,“你吃的太多了吧?大晚上不难受吗?”
虽然菜也不多,分量也比正常的少,但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宁汐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她已经睡了三天了,饿是正常的。
木梨一想也对,她要是睡那么久,肯定也饿。
第二天,宁汐得知,太后传召,让她和祁昭进宫一趟。
客栈里已经清场,站了满满当当的侍婢和御林军,侍婢的手上还捧着崭新的朝服。
掌柜和小二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低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
任由宫里来的侍婢为她穿衣服,宁汐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坐在镜前梳妆的时候,宁汐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身后的侍婢手一抖,扯疼了宁汐的头皮。
宁汐眉头皱起,“嘶”了一声。
那个侍婢急忙跪在地上,“王妃恕罪。”
掌事姑姑瞪了地上的人一眼,弯腰行礼,“王妃恕罪,她是新来的,手脚难免不利索,还是奴婢来帮王妃梳妆吧。”
宁汐看了眼镜中的人,淡淡道:“起来吧,别误了时辰。”
“谢王妃。”
地上的侍婢磕了个头爬起来,退到一边去了。
那个掌事姑姑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手灵活至极,不消片刻,就帮宁汐挽好了头发。
挽头发的间隙,宁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掌事姑姑恭敬道:“奴婢芍药。”
挽好头发,芍药拿着一枚金簪就要往宁汐头上插,看着她手中满盒的簪子,宁汐先一步拿出一枚紫玉流苏簪给自己插上,然后道:“就这样吧,其他的不需要了。”
那掌事姑姑顿了一下,合上妆奁,低头应是。
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镜中的宁汐,不由赞道:“王妃果真天生丽质。”
宁汐站起来,“王爷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已在外等候。”
宁汐不再开口,扶着她的手出了门。
木梨已经早早离开了客栈,刚好跟御林军来的时间错开。
从楼梯口到客栈门口,站满了御林军,他们穿着红色的甲胄,戴着同色的面罩遮住了脸,手里的长枪锃亮,反射着寒光。
即使她从眼前走过,也保持着目不斜视。
道路两旁的百姓离得远远地,有御林军持长枪维护秩序,顾忌那寒光闪闪的长枪,百姓们只敢小声议论。
马车旁边的小太监殷勤的掀开车帘,“王妃请。”
车里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放着点心和茶水,一袭黑衣的祁昭坐在桌子后面,衣服的衣领和袖口上都绣着暗纹,低调尊贵,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不清书名。
看见她进来,祁昭睁开眼,目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恢复原样,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马车在一声清脆的鞭响后开始动了起来,宁汐顿时没了形象,靠在车厢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目中沁出些许水汽。
祁昭倒了杯茶慢慢喝着,“困了就睡会。”
宁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快到了记得叫我。”
虽然这样睡不是很舒服,但是能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宁汐的头随着车厢的晃动一点一点,一旁喝茶看书的祁昭忍不住看过去。
许久,他面无表情的移动了一下肩膀,宁汐的头一点一点的,终于落到了他肩膀上。
像是找到了枕头,宁汐的头在他肩上蹭了蹭,不动了。
祁昭姿势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动作,宁汐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直到感觉马车慢下来,祁昭才低声道:“醒醒,到了。”
宁汐睫毛颤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目中的迷茫褪去,才发现自己竟然枕着祁昭的肩膀睡着了。
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发现没流口水后,才拉开距离,“不好意思,没注意。”
祁昭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快到了,喝杯茶清醒一下。”
宁汐接过他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谢谢啊。”
祁昭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那是他喝过的杯子,他的本意是重新给宁汐倒一杯,宁汐却误会了,以为他手里的是给自己的。
宁汐却没有发觉祁昭的心思,感受到马车停下,她理了理衣服,在这种重大场合,宁汐不允许自己有失误。
祁昭先一步下了马车,宁汐掀开车帘,看着抬起停在面前的手,还是搭着祁昭的手下了车。
即使宁汐在任务世界见过许多次,也依旧为眼前的建筑惊叹。
朱红色的宫墙高筑,高高的城墙让人望而生畏,连琉璃瓦的重檐屋顶翘出的弧度都透着厚重,两扇沉重的宫门紧闭,上方午门两个大字格外清晰,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却仍有人拼了命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
宫门两边站着着甲胄的禁卫军,脸上覆着面罩,只露出眼睛,长枪上的红缨随风飘动。
宫里是不允许马车进入的,以前祁昭有特权是因为他不良于行,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然是不能再享受特权了。
宫门口的人即使训练有素,也控制不住飘向祁昭的眼神。
祁昭在所有人似有似无的注视下,淡定的向皇宫走去,面上一派淡然沉稳。
有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这平静下隐藏的波涛汹涌,心里不禁担忧起来,琢磨着是不是要让家里运作一番,送自己暂去别的地方当差。
宫内的景致一如既往,大大小小的建筑鳞次栉比,草木绿意正浓,郁郁葱葱,假山林立,水池里的鱼儿吐着泡泡,宫女太监来去匆匆,看见祁昭和宁汐都惊讶的行礼。
祁昭走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这是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路,整整两年时间,他都是被人推着从这里进去。
在前方引路的小太监低着头,只管闷不吭声向前走。
在一个岔路口,小太监尖着嗓子道:“王爷,皇上只召见您一个人。”
芍药很有眼色的上前弯腰行礼,“王妃,太后正等着您呢。”
宁汐也知道御书房这个地方一般人去不得,倒是没有强求,“那走吧。”
芍药又向着祁昭行礼,这才引着宁汐走上另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