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想保护他们姐弟二人。一直想成为她心目中那个最在意的人。却从来都摸不透,她心里又究竟在谋划些什么?除了凌公子她还想得到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唯一知道的是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相识她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仅仅不过是维持着亲人的感情,有时又形如路人的关系。
他早已经不奢求她喜欢自己,但求她一生平安喜乐就好。
于是,秦臻努力缓和先前过激的语调。冷静下来对她说:“今晨天未亮,武儿便已经随御林军几位副将们随军出发了,营队遥远驻扎在北境边陲的城防。我听王爷说过那里条件甚是苛刻,但对于武儿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磨练机会。临走时他怕叨扰你安寝,便让我和你说一声便好。让你无须过分担忧他,他会随时和府里的人取得联络。传递书信给你”
他掏出木剑放在她眼前:“武儿还说让你替他保管这把木剑,他怕带去军营会被旁人笑话”
北境毗邻天山雪域。终年山上白雪皑皑,山下风沙肆虐。玉雁行竟让武儿去这么荒芜苛刻的地方
“嗯。”她回应的声量多少有些不舍。可不舍也要舍,这么多年她终放武儿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能一再误着他前程,留守她这个将死之人又有何用。
“你随我去一趟对面的江府。”她收了剑站起身,就往偏院方向走。
“去江府做什么?”秦臻听命跟随,忍不住提醒:“江府现已被衙门重新贴了封条,还上了重锁。衙门的人也进去搜查过几趟,估计是之前我们曾潜进去安置过大人和夫人的骨灰。恐被人有所察觉”
“怕什么?你我从院墙翻过去不,直接进去便是!”
“直接进去?恐怕不妥!若被睿王的人看到”
“王爷说过我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去!”
“他真这么说?”秦臻听后不悦:“不过仗着自己是王爷耍横吗”
“当初睿王府会选在此处,绝非巧合。而是皇上有意为之,王爷也知道此事。如今我不清楚皇上此举究竟是何用意,一再容忍我们这种离经叛道的行径。却没有任何反应”
“众所周知,王爷他不是皇上的若是王爷像当初贤王一样的下场那你你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怕我会成寡妇?”她忽然失笑调侃:“说不定我会比王爷先死也不一定!到头来该守寡的是他,不过他身边也不缺女人。我死后他定会再娶,这叫什么铁打的王府流水的王妃”
“呸呸呸!你在胡说些什么!净和那无耻小人学说不着边际的疯话!”
她用剑柄戳了秦臻肩膀,并不在意他的紧张。躲过府中眼前几名路过偏院的奴仆,打开偏门机敏地闪身出府。
秦臻一贯紧跟在她身后动作,两人顺利悄无声息地潜出睿王府。
恰逢王府正门外,昨夜前来道喜宾客的马车也正一一遣返。王府的家仆们大多数人赶着忙里忙外张罗护送,一辆辆车马遮挡视线,更无人察觉她悄然离开。
片刻后,站在斑驳倾斜的江府门外。她抬头望着眼前那副灰败不堪的门楣,印着被火焚烧过的痕迹。崭新的封条交叉贴附在大门上,粗壮的枷锁层层缠绕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