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锋泽只上一天，就不来了。

他轻松，张老师也很轻松。

张老师要退学费给他，季锋泽没要，说直接加到顾念念课时里就行。

顾念念挺不好意思，坚持要把钱给他。

“好好学吧你，丁老头的水平。”季锋泽皱眉，没收，“学好了，给我画几张肖像。”

“得嘞！”顾念念冲他行少先队队礼。

刘大川在亲戚的鼓动下，很快和李月华上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你要是过不下去，可以来找我，”刘大川看着民政局大门，想起四年前，他们来领证时，甜甜蜜蜜的画面，突然间有些舍不得，“不过，不能带那两个拖油瓶。”

“你放心吧，我和女儿们，会过得很好。”李月华说道，她是在给自己打气，既然瞒着爹娘走到这一步，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培养两个女儿。

刘大川很想拽住她，把她打醒，你没工作凭什么过得很好？再找个男人？哪个男人会像他一样，愿意养个拖油瓶？他是不能生育，可她不是也不能么！

还好，他有小强。

他等着她过不下去，哭喊着求他让她回来的那一天。

顾念念比李月华还高兴，拽着妈妈，拉着妹妹，去商贸街一人买一身新衣服，又到饭馆吃了一顿饭。

“妈还没有工作，咱们得省着花。”李月华觉得饭馆的饭太贵不实惠，根本不如自己做划算，更何况也没有多美味。

“妈，你放心吧，钱会有的。”顾念念扒拉几口米饭，她觉得这米饭还不如妈妈蒸的香呢，“妈，咱们一会找舅妈，住姥爷单位分的宿舍里，先给半年的房租，一定要签租房合同。”

“自家人，还用签合同？”

“当然了，你把他们当自家人，人家只觉得你是嫁出去的，如果是自家人，回自己爸妈家，还要付房租吗？”

李月华只好依着顾念念说的做。

舅舅舅妈得知李月华离婚，而且是刘大川提出离婚的，他当时就要去找刘大川算账，被李月华死命拦住。

“舅舅，您别气了，就算打他一顿，妈也不会和他复婚的。”顾念念安抚舅舅，“以后我们就住姥爷的旧家里，一百五十块钱房租您收好。”

舅舅没好意思收，舅妈笑盈盈的收下，还帮着一起收拾东西，“旧家具我们也没处放，你们用吧，要不然，你们还得花钱买新的，多不划算。粮食我就叫人运走了哈。”

对姥爷一家来说，这里是旧家，对顾念念一家三口，这里是新家。

新家不大，客厅，卧室，小小的储藏室，总共不到四十平米。

天花板和墙壁有些地方起皮，顾念念用她画的国画，和搜集来老师的作品，一张张贴满了，完全不会显得墙壁破旧。

沙发、茶几、圈椅、衣柜、橱柜、餐桌，都被擦得干干净净，摆放整齐，虽然简单了些，但是顾念念会慢慢往家里添置东西。

储藏室太小了，几乎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原本顾念念想往里面放一张床，想了想还是作罢，依旧用来放闲置和囤积的物品。

顾盼盼从外面摘了两朵向日葵花，插在水瓶里，摆到窗前的橱柜上，给家里增添几分颜色。卧室一张大双人床，妈妈和妹妹睡，客厅可以折叠的沙发单人床，顾念念睡。

可惜没有独立卫生间，上厕所仍旧需要去宿舍楼的公共卫生间去。

厨房就在走廊，大家都是在走廊做饭，没有抽油烟机，没有煤气灶，都是用的煤球炉子。很多人的煤渣不扔，就堆在走廊上，显得整条走廊特别拥挤。

李月华从小是在这楼里长大，周围邻居大都认识，她们搬过来后，脸生的、面熟的都来打招呼，还有人问，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怎么会住娘家旧房子？

李月华不好意思说她离婚了，含含糊糊的应了几声，赶快带孩子进去收拾。

米面油之类的，全都没有，顾念念有钱，拿出二十块钱，一家三口去采购一番，可把李月华心疼坏了，这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过不了半年，就没了，再说开学还要给俩孩子交学费，在家呆着可不行。

必须出去找活儿干。

“妈，想好做什么工作没？”顾念念问。

“妈只会做饭，做衣服，其他的也不会，我年纪大了，去酒店里做服务员，人家估计不要我，”李月华挺担心她养活不了女儿们，“我想着给人缝制衣服，能拿到家里做，还能给你们做饭，虽然赚的少，但是应该够咱们吃喝。”

“妈，上次咱们去小饭馆吃饭，你不是说，那里的米饭和包子，还不如自家做的好吃吗，”顾念念提议，“咱们卖饭呗，比缝衣服赚钱。”

顾念念姐妹俩之前经常去吸铁末的那个货站，负责卸货、运货的男人非常非常多，那旁边有一个饭馆，吃的人不算多，毕竟大家都是卖力气赚钱，天天下馆子根本吃不起；不吃饭馆的饭，只能在旁边的学校门口买馒头吃，就着几毛钱一袋的咸菜，一顿中午饭就算吃过了。

可这不好吃啊！从自家带的，到中午就凉了，如果回家吃，来回耽误时间，活儿指不定就被谁抢走了，就只能在货站吃。

她们没那么多钱租门面，只能从小本生意做起。

顾念念建议妈妈先试水，卖包子、卤蛋。

“蒸包子不费劲，妈擅长，可还要卖包子，收钱，找钱，妈妈怕找错钱，或者被人拿走，也没发现，那不是就赔本了吗。”李月华担心。

“妈，我陪你一起去，肯定不会出错。等你熟练了，我正好也要开学，到时候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