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阿雅刚抬头想要确认下自己有没有被萧云疏发现,不期然看到一双黑沉沉冷冰冰的眼正毫无波澜地看着她。
一点儿暖意也没用,活像那恶鬼一般。
阿雅吓了一跳,急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女郎原是醒的……醒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她的心狂跳,只觉得女郎的眼神冰冷的不像话,根本就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能有的目光。
萧云疏欲张口说话,话未出口,却轻咳两声,唇角勾起笑来:“阿雅,我想喝水。”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但仍旧是非常幼嫩轻柔的嗓子,刚刚那一刹那目光之中的冰冷也不见了,还是原先那个单纯好骗的小姑娘。
阿雅心中有鬼,只疑心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萧云疏看见了,一边抖着手脚站起来去给她倒水,一边回想自己刚刚的动作到底有没有被发现。
她这样忧心忡忡地站着倒水,别的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而萧云疏带着一点儿笑意的声音忽然炸响在她的身后:“阿雅,你刚刚在做什么?”
萧云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背后,阿雅完全没有察觉,被吓得手里一抖,将茶杯打翻在地上。
“女郎……不是,郡主都看见了?”
阿雅只觉得后背汗涔涔的,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一时之间连称呼都喊错了。
她转过身来,顾不得地上一地的碎瓷茶水,直接跪了下来,不敢抬头与萧云疏对视。
“咦?我看见了什么了?你这话问的好没意思,我就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才问你的呀。”
萧云疏站在她背后,抿着唇微微一笑,脸颊边两个温软的小酒窝,天真纯良的不成样。
她的模样不像明艳妩媚的美人攻击性甚强,整个人就生的一团软和,瞧上去当真娇柔可爱,一点儿也不像在撒谎。
“故意站在你身后吓唬吓唬你,你还当真了,咱们小时候常常这样一块儿玩,你都忘了?
算啦,你出去罢,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萧云疏嘻嘻一笑,打发阿雅出去,看上去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两样。
阿雅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来,浑然分不清楚萧云疏方才到底有没有看见她做了什么。
但她几经思量,觉得以萧云疏的脾气,若是看到了恐怕登时就要发作,才不会这般笑嘻嘻的。
这般一想,阿雅的心里立刻平静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福了福身,转过身走了。
她心中没了紧张感,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就又活泛起来了。
“这宫中的吃穿用度可真是磕碜,在这里领的月例还没有原先在广陵的时候拿的十分之一多,衣裳难看又粗糙,首饰更是不允许招摇,日日被人管着骂,要早知道如此,才不跟着过来,在广陵好歹过得舒坦多了。”
阿雅边走边低声抱怨,自以为除了自己没有旁人能够听清。
她掂量了一下自己衣袖之中藏着的那颗小珍珠,脸上还是情不自禁地带了笑容。
萧云疏脚上那双蜀锦玉鞋是萧云疏从广陵带过来的,上头用的珍珠都是浑圆的东珠,莹润光滑,皆是上等货色。
她有了这个,无论是换银子也好,还是自己编了珠花戴在头上也好,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