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叶光棍子叫叶大成,可见他爹娘当初也是对他满怀着期望的,如今也不知他爹娘在黄泉之下瞑不瞑目,就他目前这状况,实在是让人所不齿。
叶光棍子垂着的头微微抬了抬,眼睛偷偷地往四下里扫了一下,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口吻说道:“我是想着自己正缺一个家伙儿盛烟用,看到这个荷包白放着没人用,所以才一时贪心给拿了。后来闹大了,我便给藏在这花底下了。”
众人一听,这叶光棍子只承认是一是贪心,并不承认这个荷包就是他的,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去陈敬轩家偷“钱仓”的贼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了?
“你说这之前你根本没见过这个荷包?这不是你的?”五爷拿着荷包,反复盯着上面绣的那个“叶”字观看,难道这个字代表的不是姓氏?
那叶光棍子见大伙儿半信半疑,便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来,说道:“我又没犯多大的事儿,这不就是想偷拿个荷包么,又没拿成,这荷包现在不是又在你们手里了?”
这叶光棍子对自己的错处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话,但他说的却不无道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也不算是犯了大错。顶多教育教育惩戒一下就好了。
于是,人群中就开始有人埋怨五爷他们这些管事儿的太小题大做,甚至有些人陆陆续续地就开始走了。
桃香打死也不信这叶光棍子只是一时贪心,她感觉这荷包就是他的,那偷钱仓的贼也是他,因此他怕村里查到他,才想着将之偷偷拿走的。可是,她的这种想法又没有证据。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的声音传过来。
“五爷爷,您拿的那个荷包是我爹爹的!”
她这句说完,刷的一下全场都安静了。大家把目光投向这说话的人,桃香也忍不住看过去,只见那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粉衣粉裙,浓眉大眼的很是漂亮。
桃香一惊!这个小女孩不是老丫又是谁?她旁边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张氏抱着小月。张氏听她这么一说,也十分吃惊,连忙低声喝止道:“老丫,别瞎说!”
孰料老丫却是向后一歪头,看着张氏脆生生地说道:“二嫂,我没瞎说,那个荷包就是爹爹的!”
这老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且说得极其自信,让桃香忍不住心里一翻,琢磨着难道真的是冤枉这叶光棍子了?
众人似乎都有这个想法,全将目光投向了五爷。五爷见此便下了台阶,走到老丫面前,众人的视线追随而至,见五爷猫了腰,一手拉起老丫的手,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问道:“丫儿啊,你说的都是真的?”
桃香也连忙过来,扶着她的肩温声说道:“可不许哄骗五爷爷。”
老丫点了点头,明亮大眼迎向五爷的目光,“嗯!真的!”
听了她这肯定的回答,院中便不复刚才的安静,相反,都开始纷纷地议论起来。
桃香实在想不通了,这到底什么情况,难道是公爹正月二十五的时候去趴墙头儿,偷自己家的“钱仓”去了?若真是这样,那不成了贼喊捉贼了?
陈敬轩也是一脸迷惑地看着桃香,他实在是没看清那天的黑影到底是谁,难道那人竟然是陈金?他不禁有些汗颜,自己连爹都不认识了,这在外人看来是什么状况?
五爷抬抬手,身后便过来几个陈姓的后生。
“去村西头,把你陈金叔叔请过来!”五爷说的客气,但语气中的严厉却很明显。
其实,大伙儿光顾了关注五爷询问老丫,却没有注意被绑着手一脸颓丧的叶光棍子,此时却是眼中浮现了浓浓的慌张,饶是这么冷的天气,额头上竟流了一层汗珠出来。
不多久,几个后生和陈金一起来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一直生病,陈金的身体老了许多,走起路来步履蹒跚,看了就会让人担心他下一步会不会摔倒。
陈敬轩看着他的目光又些发呆,难以相信这个连路都走不稳的爹竟然是偷仓的贼?
五爷见了陈金,眼中敛去了笑意,问道:“陈金,我问你,这个荷包是你的吧?”
陈金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五爷问,便伸手去接那荷包。他一抬手,腋下纽襻上悬挂的那个荷包便露了出来。
众人一见,都惊道:“你看他挂的那个,和这个一模一样!”
五爷似乎也注意了这个问题,冷笑着道:“你不会不认得这个吧?”
陈金接了荷包眼中也露出一丝吃惊,接着他将荷包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遍,说道:“这个不是我的,我没有这个颜色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