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宋静怡听了惊讶:“谁这么大胆?是以小孩性命要挟,换取钱财吗?” “说来也怪,这盗贼不谋钱财,进入侯府不翻钱财,直接偷走贾归宜,目标明确,事后也未要挟侯府,反而悄无声息,再未出现。”这时,吴伯孝穿过人群,插缝而入,站在了月皎身旁。 “兄长。”月皎见到吴伯孝,微微颔首附腰,以示礼节。 宋静怡也跟随行礼,称呼:“吴公子。” “我回客栈不见你,江选说你待不住出来了,害得我好找。”吴伯孝轻轻的敲了敲月皎的额头,拉着她的袖口,把她从人群里领出来。 “你的差事办好了?” “已经复奏太子。”吴伯孝年纪轻轻,已是冀州刺史,此次回京,便是向圣上复奏政情。 “太子?” “对,皇上已卧病数月,如今朝中由太子监国,时隔多年又大力搜寻贾归宜,怕是离新朝不远。” 月皎思绪一二,就明白现京中热议之事的缘由了,但她却还有一丝疑惑,问着:“将军贾兴复年前病逝,如今皇上也卧病,这许诺若是不能在陛下生前完成,怕下一代就无人执念。可我想,贾府应该还有其他子女,为何一定要是贾归宜不可?” 吴伯孝笑了笑道:“你再往深里想想。” “既然指婚,那定然是指贾归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未知贾归宜生死前,是不可再指婚他人。” “皎皎正解。”吴伯孝一放松,这手就不自觉得想去敲一敲月皎的额头,但这回被月皎敏捷的躲开了,自己还被月皎反击回来。 “吴公子,皎皎你们又开始闹了。”宋静怡在一旁无奈道,自己一点武功不会,可不能去劝。 月皎一旦还手,吴伯孝只有乖顺起来,月皎得意的一笑,又接着分析:“当年盗贼目标就是贾归宜,一个尚未长成的孩提怎么会有仇人,这恩怨应在大人身上,贾府向来以清廉忠贞为名,就算是结了仇人,想断了贾府血脉,也不该对女孩下手。说来问题还是在贾归宜身上,而这贾归宜又是阴皇后指婚给太子的,难道…盗贼是故意藐视皇威?” 月皎初入京中,第一次听闻此事,但也能立马暗嗅细节,一步步顺着分析。宋静怡跟在她身侧,不太明白,但也认真的听着。 不过吴伯孝还是笑道:“你再往里想想。” “不对?那难道是不想让贾归宜入住东宫?” “错了,那时还不能叫东宫。”吴伯孝提点了月皎一下,月皎便马上洞悉,恍然大悟。 “贾归宜是胶东侯贾兴复和新息侯苏援两家的孙女,两家侯府都是开国功臣,朝中名声和权利都极高,当时皇上改换皇后的势头很紧,若是再让当时的东海王娶了贾归宜,那就算不废后,太子之位都得动一动了。” “皎皎,你还是这么聪明。”吴伯孝又是一笑,而宋静怡此刻已经完全一头雾水,听不明白了。 “可最后没了贾归宜,东海王还是成了太子,太子却成了东海王。可见这事,从皇上一开始就想封阴皇后为后起,就注定了这太子之位得是阴皇后之子,只是苦了这贾归宜,生于富贵之家,却流落江湖,生死不明。”月皎继续说着。 “十六年了,皇上还在搜寻,我诚心敬佩。”吴伯孝说着。 “皇上既有诺在先,又知贾府失女乃与皇室有关,于情自然会寻,不过十六年了,就算贾归宜站在他们面前,也认不出来吧。” “那也不一定,如若真是一点认不出,又为何还寻?贾归宜身上总得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征。”吴伯孝蹙了蹙眉头,随口一说。 月皎默默心想,也认为如此,微微点了点头。 宋静怡听着他们的话,一点没弄清楚,反而越听越糊涂了,“吴公子,皎皎,你们一直说这贾归宜,难道是担心找到了她会影响皎皎你之后的处境吗?” 吴伯孝听了这话,立刻严肃起来,急红了耳,厉声呵道:“静怡!你不该有这想法,更不该说出来。” 宋静怡被吓住,连声道歉,愧疚的低下了头。 月皎见她自责过甚,便说着:“算了,无妨。” “皎皎,你也不必挂心,王爷他自有他的考虑。”吴伯孝知道对月皎来说,洛阳一行是一场苦旅,但这未必会得到一个苦果。 “兄长,静怡,你们先回客栈,我想一个人走走。”月皎思绪繁杂,停下脚步,对他们说着。 “这怎么行,你第一次来洛阳,人生地不熟的,我得陪着你。”宋静怡立马回绝着。 “你就不是第一次来洛阳吗?带上你,我还得保护你,反而是个累赘。”月皎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阻止他二人:“兄长,你带静怡回去,你知道我的,不会有事。” 吴伯孝犹豫了下,心想月皎行事谨慎,身手足以自保,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那你去吧,别走太远,晚饭前回来。”吴伯孝叮嘱着她。 “皎皎……”宋静怡还想着追过去,吴伯孝横手拦阻了她。她焦急的又对着吴伯孝说着:“吴公子,你该知道我是封王爷之命陪皎皎来洛阳,你也知王爷所托,是要皎皎完好见到太子,我们不时刻陪着皎皎身旁,万一出事了,你我怎么向王爷请罪?” 吴伯孝沉思了片刻,回着:“你陪皎皎在鲁王宫两年,有些事我都能看出,你看不出吗?” 宋静怡听着,紧张的神情也略微放松。月皎豆蔻之年入王宫,伴随东海王南郭疆左右,王爷命人教之文课,授之礼节,月皎虽一直无名无分无实,但王爷对她关怀备至,不亚于王宫任何女眷,若是无情又怎有此举。但此次却狠心遣送月皎进京面见太子,月皎这一路上都沉默寡言,自然对王爷也有说不明道不白的情意。 洛阳城乃东汉之京都,街巷宽阔明朗,房屋建造繁华又不失严谨规范,商铺小摊,酒肆门户,各处市民汇集之地都是一片祥和,是比月皎曾到访的所有州郡城市都要大气活力。 月皎一一走过,虽心有感叹,但并不欣赏逗留,她生于江湖,长于门第,又侍王前几年,各处辗转安顿,自是形成一股飘然无谓的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