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早醒的也早,天边将将透出点青光的时候武卓被尿意憋醒。
屋里贼冷,缩被窝里正纠结着是再忍一会儿,还是起来放水呢,觉得右手间一片温热,下意识的动了动……软的!
脑子里瞬间想到同样谁在床上的阿茶,头皮一发麻,人也跟着精神了起来。
仔细感觉一下……额,毛茸茸的…还稍稍动了一下。
脑袋?不太像啊!
武卓强压着心虚,发僵的脖子一点点的向左侧转。
还好,阿茶好端端的趴在床尾,口水流了老长……
“嘤嘤”
陌生中透着熟悉的小动静打被窝里传出来,武卓掀开被角一看,感情是有日子没见着的小狐狸。
天气越来越冷,小东西成天到晚的有人喂有人陪着玩儿,缩在西厢里根本就不冒头。
昨天晚上阿茶一时兴起给抱了过来,睡觉时放在身边,夜里不知怎么的就拱到了武卓这边儿。
“小东西,吓老子一跳!”武卓弹了小狐狸一个脑瓜崩,悄悄起身套上衣服出门放水。
“嘤”小东西睡的正香呢,不但被子被掀了,还凭白挨了一下,整只狐狸都是蒙的。
用前爪扒拉了两下脑门,吭吭唧唧的往阿茶那边儿挤。刚挪出没两步,就被明明睡的正香的小丫头,一把拖到身边用被子蒙住。
堂屋门闭合的声音入耳,装睡的阿茶赶忙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做贼似得爬起来顺窗帘缝往外瞅了一眼。
打了个哆嗦,瞄了下早就凉透了的火盆,小脸儿通红的穿上鞋,抱起小狐狸猫似得溜出了屋。
昨晚她也睡熟了,一觉到天亮。半夜时炭盆里的炭就烧没了,屋里不冷就见鬼了。
早饭过后武卓先去了通济坊,从张文仲那拿了昨天的登记薄正要离开,就听着外面闹哄哄的。
武卓心一沉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出门一看,五个熟识的金吾卫军医打头,后面浩浩荡荡的跟了足有三十多号人挤进院子。
“老王,这什么情况啊?”武卓看架势不像是来闹事的,便迎上去跟走在头里的山羊胡军医打问。
“呦,小武大人,正愁没处找你呢。”老王呲着一口大黄牙拱手抱拳。
示意了下身后带来的一大帮人说:“魏国公他老人家说了,皇后娘娘开义诊,能帮上忙的必须要帮。
这不,听说俺们五个加上孙金针有些忙不过来,就跟南衙各卫的将军们商议了一下,分别抽调好手前来听你调配。”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仗义十足,却把武卓搞成了一张问号脸。
要说义诊头一天外伤引起的感染病患较多,孙长仙和金吾卫的五位军医确实忙了个够呛。
但随着各坊开始常诊,一天里有大半天儿六个人都是闲着的,哪有忙不过来的说法啊!
稍稍思量了一下武卓反应过来,这些人哪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血能耐的。
瞅着一大帮人,心说:“学能耐就学能耐,还把话说的跟多仗义似得,当谁傻子呢?”
心里来气,扬了下手里的登记薄半笑不笑的说:“老王,正想跟你说呢。我看了登记薄,转常诊后外伤病患不多,用不着那么多人跟着忙活。
有老刘老赵和王哥吴哥,再加上个老孙主持已经足够。你这岁数大了,腿脚也不大灵便,就不用整天跟着跑了。”
“嘿,你小子这是要卸磨杀驴呀!”老王瞬间瞪圆了眼睛,险些没炸喽。
“不是我卸磨杀驴,是你拿我当傻子耍啊!”武卓也不急,依旧是一副半笑不笑的模样。
“这……”老王老脸一红,顿时没话了。
病患多不多,能不能忙得过来,登记薄上记的很清楚。他刚那一番话,确实好像是在忽悠武卓。
不过……那是场面话啊。
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他就那么一说,武卓装个糊涂一应。跟来的一帮人既能利用这次机会精进一下手艺,还能在皇后娘娘那边儿卖个好。
两全其美,多好啊!
这不能怪武卓情商低,主要是大家立场不一样。
老王觉得武卓是自己这面儿的,将上官皇后放在了大家合伙儿忽悠的位置上。
而武卓呢?
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了上官皇后一头儿,自然不愿意南衙的一帮人既学了手艺还卖了好。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啊!
老王这家伙仗着年纪资历老,出门开始便以头领自居。
一起的四个军医已经习惯了,其他人来自南衙各卫,大家平日里互无统属。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