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萧庄宜只有十六岁,若是放在现代还是中学生的年纪,生活无忧无虑。可是现在她已经要待嫁王府,并且要筹谋从叔婶手里拿回自己的财产了。馨宜扪心自问,就算是自己在萧庄宜的境地,也未必会能有她这么乐观。
“是啊,我们都会过的欢喜开心。”馨宜接了萧庄宜的话。
人家十六岁的小姑娘都不畏风雨,她三十加的老阿姨不能落后。
车子辘辘向前,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川南侯府的那条街到了。
乌泱泱的跟车队伍虽然一路上被许多百姓站在街边围观,可是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京城贵门多,百姓们都司空见惯了,看个热闹之后也就撂开手。而婶子吉氏所谓的女眷出行有规制、萧庄宜这样是违规会坏了名声之类的话,也不过是危言耸听。老太太和兴国公夫人又不是傻子,要是带的人手多了会影响萧庄宜,还能这么办吗?闺门女孩子出行多带一些人保护安全,是常有的事情。
“姐姐。”
馨宜发现萧庄宜在临近到达侯府的时候,笑容渐渐收了,神色开始变得凝重。她轻声呼唤一句,按了按萧庄宜的手背以示安慰。
离开川南侯府投奔外祖家时,萧庄宜还不到十一岁。五六年的时光过去再回到家门口,馨宜知道她肯定是百感交集。
萧庄宜反手紧紧握住了馨宜的手,深吸一口气,“馨宜,咱们回来了。”
她明亮的眼睛闪过坚定的光芒。
显然,惆怅感慨是有的,但是她更多是想要做事动手。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咱们要把父母留给咱们的东西一样样夺回来!”萧庄宜说完突然高声:“停车!”
车夫拽住了缰绳,将车子恰好停在川南侯府大门口。
帘子掀开,侯府的金字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朱漆色的兽环大门,门口两尊威严的石狮子,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萧庄宜隔着车窗一言不发地盯着大门出神,盯了许久。
吉氏的车子随后赶到,一个婆子奉命前来询问:“两位姑娘,咱们主母问怎么停车了,为什么不进府。”
萧庄宜看也不看那婆子,似笑非笑地反问,“什么主母,谁是我的主母?我娘已经入土为安好几年了,我大舅母在国公府里忙着呢,哪儿又跑来一个主母问我的话。”
这婆子挨了抢白,脸色难看。
馨宜看她吃瘪也不解围。这婆子大概是跟主子吉氏一个毛病,总要在言语上占人上风,来传话还非要点名一下“主母”,明知道两代川南侯夫人的关系,这不是在萧庄宜心上戳吗,不被回怼才怪呢。
“姑娘,是咱们侯夫人问话……”婆子要解释。
刚开口萧庄宜就说:“换个人来!”
婆子顿时恼火。
然而看到萧庄宜车边许多人围着侍奉的排场,最终还是忍了下去,转身走了。
丫鬟嗣香在后面的小车里坐着,此时上前来伺候,见婆子满脸不满地走了,朝她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猫狗,也敢在我们姑娘跟前摆脸色!”
婆子脚步顿了顿,没敢回头,一溜烟地跑到吉氏车边禀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