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中的刀，又能怎么样？

这是许多人心中的问题，虽然他们仍旧觉得肖跃十分了不起。这个家伙明显很年轻，修道的时间也不可能太久。可他竟能连续抵挡宫主大人，进而坚持到了现在。

然而，一切就要结束了。

姜乐鱼，一指点向肖跃。

无比安静的场间，肖跃很专注地看着前方。水葱般的指尖在瞳孔中无限放大，仿佛是幽深湖面生出的两片白雾

肖跃看着姜乐鱼，也没有在看着姜乐鱼。

他是梵天的指骨所化，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其力量和神魂觉醒的速度都非常之快。此刻，在肖跃的脑海中，是许许多多光影交错的画面。其中，有他和姜乐鱼所经历的一切，也有这个女子的种种过往

过往，从何处来？

溪山灵女曾经落入转生泉水，破碎的神魂随后转生为姜乐鱼。肖跃逐渐与泉水世界心意相通，自然能够看到她所经历的一切。而这些都是其曾经留下的痕迹，是她人生轨迹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正是这些东西，在其修行生涯中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换言之，肖跃对姜乐鱼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在寒如梦手下，他曾经接受过无比严苛的训练，知道如何运用这种了解，把它们化作破去法域的助力。

无数道坚韧又轻渺的神识发散而去。

那些画面逐渐组合，变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肖跃，看到了法域的弱点。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同时一刀刺出！

这一击貌似平平无奇，甚至因为受伤的缘故，看起来颇有几分笨拙的意味。可是，姜乐鱼的神情却有了明显的变化，一声清啸自其唇间迸出，她变指为掌，向着光刃斩去！

只听啪得一声！

姜乐鱼的速度很快，娇小的手迅疾如风，顷刻便将光刃劈成了两截。然而，那张绝美的小脸儿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就连其的呼吸，都有了瞬间的停滞。

另外那半截光刃，已刺入了法域之中。

“抽刀断水水更流，光线又何尝不是如此。”

肖跃淡淡说道：“小鱼儿你斩断了我的刀，可正因为它是光线凝成，便随时都能够重聚。”

说着，肖跃挥了挥手。

随着这个很轻微的动作，悬浮在四周的金色水滴忽然动了。它们瞬间凝成了一股清流，然后顺着光刃斩出的缺口淌了进去

姜乐鱼的呼声，登时变得尖锐无比。

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转生泉水同样拥有着不可思议的速度，何况，因为是水，它们可以变成无限细小的部分。肖跃能够看到，姜乐鱼的手臂迅速回撤，她转而一拳击出，使得转生泉的清流顷刻爆开，变成了一团金色的水雾！

紧接着，姜乐鱼倒掠而去！

然而，她就算再快，也沾染了一部分弥漫的雾气。它们又极神奇地变回了水滴，恰如调皮的萤火虫般在小姑娘的发间闪闪发光

“肖跃！！”

“我要杀了你！！！”

由于愤怒和痛楚，姜乐鱼的小脸登时扭曲。奇怪的是，虽然这是一个趁势而上的大好时机，肖跃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姜乐鱼。

很快地，那些金色的水滴和雾气尽数没入了后者体内。姜乐鱼的瞳孔先是急剧收缩，随后便渐渐露出了一抹茫然之意

她，停止了任何抵抗。

小姑娘整个人放松下来，身体不由摇晃了一下。那双蕴含着无尽岁月的美目露出一种天真的神情，可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始终无法聚焦在某一个点。

“……”

人们，摒住了呼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转生泉水意味着怎样的伤害。而即便是对此略有所闻的枯海，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行动。

便在这时，人们的眼睛睁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