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星辉点点，那女子不停地泼着水，显得十分快活。这本应是相当旖旎的画面，但肖跃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之意。

她自言自语，说自己已经去了一趟灵矿。

今夜异教偷袭，但情报中提到的大人物始终未曾出现。肖跃先前望向山林，便是由于感知到了什么。可这女子得手后没有离开，反而在山间洗澡你可以说她的行为不太正常，但这也侧面表明了其的强大。

此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追上。

肖跃举起了刀，一斩而落。

既然是异教强大的人物，那么就不可能袖手旁观。寒冷的刀锋撕裂了星光与树叶，向那女子呼啸而去。

便在这时，其转过身来。

女子的身躯依然浸在水中，只露出了浑圆白皙的双肩。如瀑般的长发在清波中微微荡漾，将潭水中已乱的星辉搅成了更加细碎的丝缕。

黑色的刀锋倒映在明媚的眼眸中。

她，什么都没做。

然后，朴刀落在了女子的肩头。

一道鲜血溢出，在潭水中缓缓晕开。女子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静静地看着肖跃。

“是你啊。”

她缓缓说道：“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肖跃只出了一刀，对方就受了伤。但他却没有得胜的喜悦，女子先前不闪不避，便是连真元防护都未曾生出半分。更让肖跃感到困惑不解的是，他总觉得这女子的容颜非常熟悉，包括朴刀斩落的那一刻，竟都带着某种宿命轮回的意味。

“你是谁？”肖跃握着刀柄，缓缓问道。

“我？我是寒如梦。”

女子淡淡说道：“我是异教的圣女，今夜前来正是为了灵矿。当然，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见你。”

“…”

肖跃眉梢一挑。

“见我？为何见我？”

“我想让你跟我走。”

“为何要跟你走？”

“因为我想证明，你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

“……”

肖跃的眉梢登时挑得更高。

在听到“寒如梦”三字的时候，他再次生出了那种熟悉又惘然的感觉。寒如梦看着他，美丽的眼眸中仿佛笼着朦朦的雾。醉翁的神识穿过空间裂隙，找到了困在梦境道法中的肖跃。而寒如梦的一缕神魂同样顺着那道裂隙来到了这里

他们共同入梦，正是为了让少年真正醒来。

“你怎么知道，世界是虚假的？”肖跃忽然问道。

寒如梦微微一笑，说道：“你问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极好的证明。若你觉得我所说的都是无稽之谈，又如何会问？”

“你问了，就说明你心里也有不确定的成分。何况，你对我也并非全然陌生，不是嘛？”

听到这几句话后，肖跃抽出了朴刀。

更多的鲜血流出，但寒如梦唇角的笑意却没有淡去分毫。随着水波轻漾，她从潭水中走了出来。一道淡淡的清光自其抬起的左掌溢出，然后落在了右肩之上。那道可怕的伤口登时愈合，但肖跃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此处。

他先是一惊，随即迅速扭过头去。

“你之前见过的，而且你还差点儿娶了我。”

寒如梦从容不迫地穿衣，声音没有半分异样。肖跃身处层层梦境，又哪里能尽数想去过往的一切？可寒如梦的目的是唤醒他，所以她很直接地说出世界是虚假的。而当衣衫一件一件地回到那具高挑完美的身体上时，寒如梦的声音也一刻未曾中断。

她，讲了很多。

譬如，肖跃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他以为的真实，只不过是某种无上玄妙的梦境道法。再譬如，肖跃曾经为她战斗过，也曾经对她拔刀相向。当然，出于某种私心，拔刀相向的原因已被略去。但肖跃的神情依旧愈发凝重，他看着星光下美丽至极的女子，说道：“证据，我还是需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