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木痛嚎一声，面庞变得极为扭曲。寒如梦没有再看他一眼，随着衣袖轻摆，天地元气间竟是生出了一扇肉眼无法可见的大门。所有人登时消失在了这扇门中，再出现时已至十数里外

寒如梦扶着一颗巨石坐下，脸色惨白如纸。

她再次咳嗽起来。

一声咳嗽，便是一道鲜血。很短的时间内，捂着嘴唇的丝帕上便开出了朵朵红梅。她取出疗伤丹药迅速服下，而那数十名护卫早已拔出武器，无比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离域一战，伤势终究不轻。

如果是全盛之时，又哪里需要避开源木道人？那看似潇洒随意的一击，背后实则隐藏着恐怖的消耗。寒如梦受到缘灭转生大阵的影响，又耗费心力救治白云祭司，她施展空间道法，正是为了避免持久战。

“这种空间道法，你也只能再施展三次了。”

便在这时，虚弱的声音自轿辇中传来。

厚厚的门帘不知何时被掀开，露出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绝美脸庞。白云祭司用手扶着轿辇边沿，非常缓慢地说道：“这么逃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亲爱的妹妹，谁说我们是在逃呢？”

寒如梦握着那方开满红梅的丝帕，说道：“我只是在找一个地方，等找到了，自然不用再行奔波。”

白云祭司看着寒如梦的眼睛，不知想起了什么。

她忽然问道：“你要找的地方，是不是和那个肖跃有关？”

寒如梦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白云祭司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没有死？”

“缘灭转生大阵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肖跃忘记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的一切。厄生能够利用我与他之间的羁绊，便是因为肖跃对我的印象足够深刻。他忘不了我，我又如何忘得了他？既然不能相忘，那么总可以感知到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能感知到他的气息？”

“是这样的。”

寒如梦说道：“或许不能称之为气息，但我总是觉得，邕宁城中的那棵树，实际上并非肖跃的坟墓。他还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只不过离我们非常遥远。”

“……”

“你…你刚才说要找一个地方，难不成是要去找他？”白云祭司沉默了片刻后，用极轻的声音问道。

寒如梦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苍穹，说道：“他距离我们非常遥远，那么我总要去那些最遥远的地方看一看。”

听到这句话后，白云祭司登时神色一变。

她的指关节骤然泛白，便是声音也尖锐起来：“你…你不会是觉得肖跃的神魂被带到世界之外，然后要想方设法地把他带回来吧！以你现在的状态，又如何能够承受两个世界间恐怖的威压！”

“总要试一试。”

寒如梦说道：“单独杀死厄生是不够的，妹妹，你不要忘了，是梵天定下了每五千年轮回转生一次的规矩。就算是我们杀了厄生，报了当年的血仇，但当轮回之期来临时，一切就要被尽数抹去。而我带肖跃回来，正是因为他是最有可能杀了厄生，也最有可能除掉梵天的人。”

“……”

白云祭司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问道：“当初你还不完全确定肖跃的来历，但你今天这样说，莫不是因为又想到了什么？”

寒如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视线再次落在了高远的苍穹上。

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就算是醉翁和厄生联手，至多也只能封印梵天。如果要将我们的造物主完全除去，恐怕也只能让其自我毁灭了。”

“……”

寒风吹来，拂得轿辇上的窗帘哗哗作响。

白云祭司明白了几分，眼瞳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