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还未定。
直到各国的大使全部抵达之前,不会举行仪式。之前所说,预定一个月后举行的露比沃芙的加冕仪式,已经差不多延期了半个月。夏季短暂的古拉迪斯已转入秋季。农田里金色的麦穗已经进入了收割的时期。
露比沃芙必须一一应酬已经抵达的各国大使。用从艾莉卡那里学习的方法优雅地行礼,优雅地微笑。时而含羞一般地垂首,扮演着少女的角色。这些行为举止在狩猎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
大使们多为宰相,或者是王位继承权比较靠后的王子。是因为知道露比沃芙是位年轻的公主,带着入赘古拉迪斯以便加深邦交的打算而来的吧。好像也有的国家以为古拉迪斯还有隐瞒未公布的金矿矿山。就算知道神国王族的婚姻惯例是在国内寻找人选也仍然没有放弃。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厌烦。
王子为了得到露比沃芙的赏识全都不遗余力。称赞着她葡萄酒色的头发,赞美着她红玉一般的眼瞳,感叹着她身着礼服的姿态。
与此相反,女性大使们的态度却带着刺。又年轻又可爱之类,既高贵又美丽之类,明显十分刺耳。
其中的原因,大概是来自艾莉卡。她作为露比沃芙侍从,所穿的衣服比平时更加鲜艳。再加上那无所顾忌的态度。挺胸站在那里的话,看上去十分傲慢。不,实际上她的确就如同傲慢的集合体。
女性大使中,也有直接对艾莉卡出言带刺。但是论老练狡猾,无人能出其右。因为感到厌烦而让艾莉卡负责客人们,离开客厅的露比沃芙不知多少次听到了女性们不甘心的叫声。
在这之中,还未抵达的仅仅只有一国。正是托莱安。
一直在空等,露比沃芙今天也穿着为了加冕仪式而新做的礼服。这是第三件了。虽然露比沃芙自己对颜色还是袖子形状什么的毫不在意,但是亚莉亚等人好像是把她当成了换装人偶。
即便如此,也没有抱怨。因为露比沃芙的任性,也加入了可以不穿紧腰衣、让行动轻便之类的设计。再不多少配合一点的话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正在穿试样礼服的袖子的时候,这一个多月不知打了多少次照面的女官静静地进入了房间,禀报了托莱安大使已经抵达的消息。
露比沃芙和在一旁看着自己试穿的艾莉卡交换了一下眼神,准备尽早去打个招呼。但是、
不可以动!接缝会裂开的!
啊、对不起
因为被恰丝凶了,只能以那不自然的姿势定了下来。
换上做好的礼服,带着在房间外待机的杰伊德,露比沃芙赶往托莱安大使的接待客厅。打开门,带着优雅的微笑迎接坐在沙发上的少女以及站在她背后的女官以及护卫。
还真迟呢
让您久等了实在十分抱歉。毕竟托莱安没有比我更有能力的人,下达让政务不会迟滞的命令已经很尽力了
米蕾莉娜的态度和以前毫无二致,露比沃芙不由得笑了出来。她会这么亲近艾莉卡的理由,不由得有些明白了。
那还真是辛苦了。你能来我很高兴
没那回事。作为大使叨扰他国这还是这一次,会成为贵重的经验。会推动托莱安的发展也说不定。还请您先坐下
被催促着,露比沃芙和艾莉卡在米蕾莉娜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虽然客厅十分豪华,也并未准备护卫的座位。杰伊德等人就这么站在露比沃芙的背后。
和米蕾莉娜一同从托莱安赶来的女官煎着茶,米蕾莉娜开口说道。
艾尔凯多一家正在托莱安王城里接受保护。他们都泣不成声,要我替他们向露比小姐致谢
是吗。给你们添麻烦了呢
听见露比沃芙的话,米蕾莉娜用平稳的口气,一边说表示“请您不用在意”,一边微笑着。然后好像是为了改变话题,说出了和其他国宾一样对露比沃芙的赞美之辞。
虽然穿着礼服的露比小姐也很可爱,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露比小姐。就好像盗贼的首领一样
虽然那并不会让人觉得这是赞美公主的言辞,但是露比沃芙却破颜一笑。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大胆地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果然这样的话最让人觉得高兴。不愧是托莱安,很有眼光
实在是荣幸之至。我只不过是一块基石而已站在您身后的各位虽然是初次见面,是杰伊德先生和狗狗们把?
被说成是狗狗,佛斯特有点复杂地嘟囔着。米蕾莉娜却没有在意,保持着微笑。
艾莉卡大人所施的术,这还真是完美的变化。但是,杰伊德先生的样貌也改变了,露比小姐有没有觉得寂寞呢?
公主殿下,请不要失了礼节
虽然女官小声地提醒,但是托莱安的公主很愉快地笑了出来。
啊啦,有何不可。公主总是离不开骑士。对吧,洛温?
如您所言
在米蕾莉娜的背后一直保持沉默一动不动的黑发青年简短地回答道。他所穿的火红色的制服的胸前,用金丝绣着托莱安的国徽。是米蕾莉娜的守护骑士吧。
露比沃芙,在这里过久停留的话……
察觉到话题转移到了微妙的方向,感觉有点不舒服的杰伊德轻轻提醒。那股声音比起他本来的嗓音,有点偏高。虽然这一个半月中已经习惯了,但是无法否定总觉得有些欠缺的感觉。如米蕾莉娜所说,是寂寞了也说不定。杰伊德明明就在此处,还会觉得寂寞,实在是有些奇怪。
说的也是。米蕾莉娜,那个呢?
带来了。在这里
说着,米蕾莉娜拿起了放在自己身旁的小盒子。揭开装饰着银色孔雀尾羽浮雕的盖子,里面供着一颗能够收在双手中的水晶球。
这是?
露比沃芙皱着眉提出了问题,艾莉卡做出了回答。
很意外吧?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有点吃惊。既然名字叫<裁决天秤>的话,当然也会以为是天秤的形状
的确,和古拉迪斯的神具比起来可能是有点不太起眼。但是多亏了它,托莱安也很少发生凶恶的犯罪事件
这么说着的米蕾莉娜有点得意地微笑着。背后的女官以及骑士都是和她一样的反应。
那还真是可靠呢
您能这么说也不枉此行了。真有点期待灭鼠之日的到来呢
回到房间,露比沃芙躺在了床上。
托莱安的大使抵达,于是国宾全部到齐,加冕仪式的日期也决定了下来。
说是三天之后
轻轻说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就这么穿着靴子不停摆着脚。
别这样,露比。不仅弄的到处都是灰,而且内衣也露出来了
被泡好茶的艾莉卡训了一顿,露比沃芙发出了不知是回应还是呻吟的“唔”,停下了踢脚的动作。杰伊德因为露比沃芙卷起的礼服下摆而移开了视线,两匹狼伏在床铺的一端。
终于要开始了
随着艾莉卡将茶具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杰伊德严肃的声音重合。
对方完全没什么动作,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呢。莫非是在仪式的正中准备了什么陷阱也说不定
坐在椅子上,将爱用的手杖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拿着茶杯的艾莉卡带着神妙的表情说道。
床上的露比沃芙起了身。盘腿坐正,同时唇边浮现出了无所畏惧的微笑。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之后的事情无法预测。但是,没有人会带着认输的想法去挑战。肯定会是我的胜利。绝对
这才是露比沃芙
真值得信赖呢。你肯定没问题的
两匹狼也发出了表示同意的吼声。没过多久,艾莉卡和杰伊德都苦笑了出来。
真是坚强。真是连我也比不过的胆量呢
的确,在这里可能就应该落落大方地应对。舍弃杂念,全身轻便的话,不管什么样的事态都能随机应变
一点也没错
有胜算。在出席仪式的人们前,将马林贝尔派的罪行一举暴露出来。让各国的大使成为证人。
棋子已经各就各位。接下来,就看露比沃芙的指挥了。闭上眼睛,露比沃芙对着浮现在黑暗中的同伴们的面容无声地说道。
我会赢的吧。摩尔达。大家。薇安卡。
是你的话,一定
又一次听见了曾几何时梦到的薇安卡的声音。
如同她爱着摩尔达一般,总有一天也会有人这样爱着自己吗。有些难以想象,但是。
不用担心
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带着那平稳恬静的微笑,注视着某个人。自己就是为此而出生的。
事到如今,也只有获胜一途了
嗯
附和着杰伊德的低语,露比沃芙露出了蕴含着坚决意志的笑容。目前,保持现状也还不错。但是,总有一天
城下都市贝塔斯已经数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正值收获的季节。贫瘠的土地收成也不是很好,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十分感激。表达着对万物精灵的敬意,歌颂着精灵之母洛瓦丝。
但是今年并不仅仅是这一个原因。如今的古拉迪斯,新王即将诞生。十五年前下落不明的公主回来了。今天便是她的加冕仪式。
传说已经死去的公主的归还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国。继承了神之血的神国的王族。对受到绝望所支配的贫苦人民来说,这就意味着神本身的降临吧。
成为新王的公主名为夏缇娜蕾斯卡蕾特古拉迪斯。不过,那是她表面上的名字。聚集于王城前广场上的人们,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未曾面识的同伴们以眼神示意。然后互相出示用赤色颜料描绘着狼之印记的手背,相视笑了出来。
吾等即为,盗贼团布拉迪方古
这声低语让人们聚集起来,逐渐壮大。
王座之间中,盛装打扮的各国大使,以及古拉迪斯的贵族们为谁更华丽而暗中较劲,表面上却带着微笑互相交谈。
王座上装饰着古拉迪斯的国花、唐菖蒲lailus,虽然是有着小小的剑这样别名的夏花,能够反季节开放是因为栽培在调节了气温的房间里吧。对一朵花来说还真是浪费空间。
被赤色、黄色以及白色花朵所包围的王座下方并立着十几名身着铠甲的卫兵。虽然古时候这么做是为了排除加冕仪式的妨碍者,现在也只是形式化地作为表现出严肃气氛的一部分装饰而已。
殿下,您准备妥当了吗?
嗯。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不对,随时拜托你了
休息室中,对于奥蒂斯的询问,露比沃芙以开玩笑般的态度做出了回答。顺便还提起了礼服的下摆。
金色的刺绣点缀于桃色的衣料之上,裙裾上以白色的蕾丝配合,这边是今天所穿的服饰。靴子是鞋帮很浅的白色高跟鞋。感觉脚尖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虽然女官们都表示十分合身,露比沃芙自己却因为比平时更要浓的化妆而有点消沉。装饰在头发上的珍珠也觉得好像垃圾一般。如果摩尔达他们看到了现在的自己,肯定会大笑着说这是投珠于豚吧。出自新约圣经玛窦福音第七章
王座之间里聚集了很多人。因此,每个人身边所能带的侍从人数限定为了一名。因为露比沃芙有伽丁安跟随,所以不允许带其他护卫。
也就是说,杰伊德和两匹狼、名义上的老师的艾莉卡被关在门外。对外是如此表示的。
因为穿不惯的靴子,露比沃芙有点踉踉跄跄地走进王座之间。反复回忆着奥蒂斯所交给自己的加冕仪式的计划安排。
将<引导之剑>抱在胸前,向聚集的人群致意。然后在王座之下等司祭为自己加冕,坐在王座上将<引导之剑>从鞘中抽出。最后在阳台上,对城外聚集的百姓们进行新王的演说。就是这样的步骤。
盛装打扮的露比沃芙的登场,让大使的王子们发出了感叹的声音。他们纷纷围在绒毯的左右,向缓缓前行的露比沃芙投去赞美之辞。
十分感谢大家,哦呵呵呵呵
是因为在大使们的面前,自己扮演着作为村中少女被养育的怯生公主这个角色吗,也有人直接打招呼一般随便握住自己的手。毕竟现在不用担心被护卫们警告,更不可能会想到公主本人会一个上勾拳揍过来吧。
用扶正<引导之剑>的姿势,偷偷将被握过的手在礼服上擦了擦,走向王座。
国宾之中,王子们以及宰相、少数的将军,以及女性大使和贵族们看着露比沃芙的眼神完全不同。女性们想到年轻女王从今以后的光辉未来,投去了极度的视线。不管如何用笑容掩饰,露比沃芙也能从气味辨别。
在那隐隐约约地让人感觉不快的视线中,有一名少女优雅地行了一礼。精悍的骑士站在她的背后。公主身着勿忘草般蓝色的礼服,美貌出众。
贵安,夏缇娜殿下。实在没有想到我这种不谙世事的人会被招待至如此重要的仪式之上。但是,却因为我体调不良导致仪式被推迟……我该如何致歉才好呢
请不要在意,米蕾莉亚殿下。对作为庶民被养大的我来说,在国家政事方面还远未成熟。知道了邻国的公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年纪,就说出想要见你一面这种任性的话,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互相打过招呼,相视而笑。让别人看起来双方关系融洽,也是为了最后一次互相确认。
那个带来了吧?
藏在袖子里面了
轻轻低语的样子,从周围看来只是少女们之间的闲谈吧。再次相视一笑,两人就此分开。
王座之下,一名年老的司祭恭敬地抱着宝冠等待在露比沃芙的面前。在周围的是,身着铠甲的士兵和伽丁安,以及乌尔库宰相,直到刚才还和露比沃芙走在一起的奥蒂斯也站立不动。浮现在他嘴边的是微微的冷笑。
背部走过一阵恶寒。
那家伙。
那家伙有什么诡计。
气味呢?
不明白。总是能闻到的硬质的气味,太过强烈。
隐藏自己的动摇,以不变的步调前进。抬头挺胸,堂堂正正。
虽然不明白那边的真正意图,己方也还是按预定进行。要抓紧加冕前的微少时间开始行动就是现在。由露比沃芙一声令下,一切便由此开始。
根据一步所前进的距离来推测时机。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这时。
有个身影轻轻摇动。
直到刚才还处于视线一角的乌尔库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殿下!
奥蒂斯叫着冲了过来。将视线投向那边,眼前站着乌尔库。其手中所执的短剑反射出锐利的光芒。
露比沃芙反射性地停下脚步,做好了应对的架势。但是,因为还未习惯的高鞋根而扭到,失去了平衡。
变成无法受身的体势。就这样倒下的话背部会受到重击的吧。预测到那股的冲击,露比沃芙紧紧咬住了臼齿
冲击却并未到来。反而,坚硬金属的感触越过礼服包围了身体。
……
抬起脸,把握了状况以后,露比沃芙不由得轻轻呻吟了出来。
身着铠甲的兵士抱住了露比沃芙。好像是在倒下前的瞬间,冲了过来,所以她才没有跌倒。
但是,最让露比沃芙感到混乱的是被奥蒂斯所按住的乌尔库,一边在绯色绒毯上挣扎一边大声叫嚷。
阁下,您是怎么了!
放开我奥蒂斯!我都听说了!这女人完全没有成为古拉迪斯新王的意思!她和魔导女神合谋,将柯尔克特的儿子引入城内,意图取我们的性命!
由于乌尔库的叫喊,惊呆了的观众们骚动起来。女性们因为恐惧而不停发出悲鸣。好像是为了排解紧张的气氛一般,奥蒂斯提高音量让国宾们安心。朗朗响起的声音,让王座之间回归了寂静。
殿下是位优秀的宰相。但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从以前身体状况就不太好,现在好像精神方面也出了问题
好像是因发狂的父亲而感到哀伤一般,奥蒂斯垂下了视线。然后以刚毅态度,命令铠甲兵将乌尔库带走。
将视线从被带出王座之间的乌尔库身上移开,奥蒂斯转向露比沃芙。为了和被士兵抱住,就这么坐在地上的她视线相合,奥蒂斯屈下单膝露出微笑。
您没有受伤吧,殿下
露比沃芙没有回答。从正面一直盯着奥蒂斯,更加用力抱住手中的<引导之剑>。奥蒂斯好像很困扰地苦笑了出来,将视线转向抱着她的铠甲兵。
虽然殿下有点害怕,但是好像没有受伤。刚才的事,多亏你能反应过来。十分感谢你
士兵低下了头,看着奥蒂斯的身姿,观众们发出了赞赏的声音。说他是正确评价部下的功绩,为新王倾尽忠诚之心的骑士的典范。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虽然乌尔库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也还是被传唤至王座之间。被士兵所押解着的那姿态和奥蒂斯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观众的眼睛里,映出的是那杰出青年的身影。
奥蒂斯的嘴角慢慢上扬。恶意的气味纠缠着冷笑,他转向露比沃芙和士兵的方向。
你保护殿下的御体有功。将头盔脱下报上名来
抱着露比沃芙的士兵的手腕微微一僵。同时露比沃芙也咬住了牙齿。奥蒂斯已经明白了铠甲中的人的真面目。
你在磨蹭什么。不要这么谦虚。这可是名誉
如同嘲笑一般的话语。如果不脱下头盔,便是对宾客们的无礼。但是如果脱下头盔,便会暴露自己的面容。谋反之人、杰伊德柯尔克特的面容。
仪式开始前,抓住预定身着铠甲的士兵并和其替换,杰伊德潜入了会场之中。而且并不是以护卫的姿态,而是杰伊德本来的模样。因为本来他就准备在这里主张父亲所受的冤屈。
但是,为什么奥蒂斯会注意到铠甲兵被替换的这件事呢。试着回忆起刚才他的视线所及还有注意的方向。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在一开始替换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那么,只有一点。露比沃芙和杰伊德中了奥蒂斯的陷阱。
预测到杰伊德会混入仪式的奥蒂斯,为了将他引出来而利用了乌尔库,对露比沃芙的生命造成威胁。如果杰伊德没有出现,只要自己作为骑士守住露比沃芙便好。在国宾的面前守护住公主的安全,仅此而已便能提高自己的评价。
如果杰伊德中了陷阱的话,就让他暴露身份然后施以惩罚。就是这样的计划吧。
因为士兵还在犹豫要不要脱下头盔,观众们投去了怀疑的视线。
好了,快点
奥蒂斯又一次催促道。这次明显带着嘲笑的态度。
好像已经放弃了一般,士兵杰伊德将手放在头盔上。
等下
站起身来,露比沃芙抬高了音量。完全没有任何作战计划。只是,为了将人们的注意力从杰伊德转移至自己身上。
就算没有他的帮助,我也能保护好自己。穿的要是更便于活动的衣服和靴子的话明明就会很轻松的,真是烦人。一切的一切很讨人厌。我已经受够公主游戏了,各种拘束各种烦闷,连饭也变得难以下咽。长老的蜂蜜酒和料理才比较合我的胃口。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才不想做什么公主。我果然还是一名盗贼!
不假思索地说着,将积郁的郁愤一口气全部吐出。感觉痛快多了。将<引导之剑>扛于肩上,就是因为这种状况才能傲然地露出笑容。
因为露比沃芙露出了本性,满场一片骚然。将人们的注意力从杰伊德身上移开的目的达成了。盗贼、盗贼,这样的低语如同波纹一般扩散开来。其中受到最大冲击的还是王子们。也有人被露比沃芙楚楚可怜的演技所骗,因为眩晕连站都站不稳。
怎、怎么会……夏缇娜公主居然会是盗贼、骗人的……!
才不是什么夏缇娜。我是盗贼团布拉迪方古的露比沃芙。白狼薇安卡的女儿,露比沃芙!
听见王子们的话,露比沃芙报上了名号。即便如此,王子们还是难以置信,开始窃窃私语着公主是别人假冒的。但是露比沃芙的肩膀上架着神具<引导之剑>。那是只有继承了古拉迪斯之血的人才能持有的洛瓦丝的右腕。
慢慢地,奥蒂斯走近露比沃芙的身旁。
是您输了,殿下。既然在国宾面前报上了盗贼的名号,您也就无法成为新王。,但是请安心。在生下下位国王之前,会保证让您活下去
奥蒂斯的低语。也就是说,在下一位国王出生之时,露比沃芙便会遭到废弃。
仪式中止。请不要轻举妄动。您也不想吃苦头吧?那边的士兵就待在原处,等有机会再谈功绩的事吧
想杰伊德投去冷笑,奥蒂斯为了让露比沃芙从王座之间离开而向她的肩膀伸出手
不要碰我,弑亲凶手!
挥开那只手,露比沃芙叫到。这时,全场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理解她所说的话,只是用讶异的视线注视着两人。
一瞬,奥蒂斯的铁假面中渗出了动摇。但是马上,他便为了将其隐瞒一般而露出了悲伤的苦笑。
您到底是在哪里听说的……。的确我的母亲一直病弱,生下我以后便很快过世了。要说是弑亲,我也不能否定……
谁也没问你的往事。我说的是乌尔库
您在说些什么。父亲不就像这样还活着吗
说着,奥蒂斯用眼神指向还停留在王座之间的乌尔库。
乌尔库沉默不语。也没有拼命挥开周围士兵的打算。士兵们看起来十分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此将乌尔库带出王座之间。乌尔库直直地盯着奥蒂斯。简直就好像等待着主人的指示,受到训练的家犬一般。
露比沃芙向乌尔库撇去一眼。然后嗤之以鼻。红玉之瞳闪闪发光。
如果那个乌尔库是本人的话
在奥蒂斯想要说什么之前。
露比沃芙吼叫起来。作为信号的咆哮。虽然预定稍微有些受到打乱,但是这种程度的话并不会对作战造成障碍。
王座之间的门以惊人的势头打开,承受着全员的视线出现在那里的是
父亲……
奥蒂斯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出现的男人的确是乌尔库。虽然衣衫褴褛,脚步踉跄,遍体鳞伤并且拄着拐杖,但是那和儿子相同的青色眼瞳和灰色的头发,毫无疑问是古拉迪斯的宰相、乌尔库马林贝尔本人。如同为了确保他前进的道路一般,两匹狼佛斯特和库娜一齐瞪着前方。
看见如同前来乞讨一般的男人和猛兽的身姿,贵族的女人们尖叫起来。好像是为了让尖叫声停歇下来一般,出现的第二名乌尔库继续叫道。
奥蒂斯,为什么!?为什么背叛父亲?被傀儡所占据的王座成为我的囊中之物的话,总有一天你不是也会成为国王吗!
奥蒂斯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向满身疮痍投去冰冷的视线。但是,从他细长的下颚滴落的汗珠没有逃过露比沃芙的眼睛。
被说中痛处的表情呢
听见露比沃芙的话,奥蒂斯转过头来。将带着冰块般尖锐的青色眼瞳射向她。
是你。身为盗贼的你让父亲变成这样……!知道父亲掌握着政权……何等残酷……!
那么,就是承认那边的乌尔库是假冒的了?
嘴边含笑的露比沃芙这么问道。恍然大悟一般,奥蒂斯看向身着典礼服装的乌尔库。那个在士兵们的拘束之下,仍然在等待他的指示的男人。
突然,笑容再次出现在奥蒂斯的嘴边。带着一丝自嘲,却有能感到余裕,还有些自暴自弃
注意到那股复杂的气味时,露比沃芙领悟到自己的失策。他所寻求的并不是古拉迪斯的政权,也并非财富。正因如此,他无所畏惧。
从乌尔库身边离开!
露比沃芙朝士兵们叫道。但是乌尔库有两名。就算对已经混乱的头脑下达命令,士兵们还是一动不动。
因士兵们而感到十分焦急的露比沃芙正准备行动,就在此时。奥蒂斯打了一个响指。顿时,乌尔库的体势崩塌。士兵们立刻上去扶他的肩膀
啊……
一阵悲鸣响起。失去支撑的乌尔库倒在绯色的绒毯上。绒毯也慢慢开始冒烟。如同尸体急速腐烂一般,身着礼服的乌尔库失去了人形渐渐崩毁。绒毯和大理石地板也随之溶解。
穿着甲胄的两名士兵慌忙地脱下了铠甲。碰到酸液的部分已经被溶解。如果他们没有穿着铠甲的话,现在已经身受重伤了吧。
全场笼罩在一片悲鸣之中。女性们猝然晕厥,胆小的王子们坐倒在地。还能动弹的人们为了逃命蜂拥一般挤向出口。但是乌尔库以及两匹狼站在门前。
国宾们都是证人。被下达了指示的两匹狼为了不让任何人逃走,露出尖牙、低声嘶吼。而安抚着两匹狼的是站在其后,满身疮痍的乌尔库。
乌尔库好像很空虚一般地嘀咕着些什么。他的身体被光包围。
光芒消失之后,一名女性出现在那里。未曾改变的褴褛衣衫,纯白的长发在倾泻背后。她半睁着堇色的眼睛,鲜艳的嘴唇十分突出,带着一脸闹脾气的孩子的表情。即便如此,观众们还是因为那美貌而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果然没法事事按预定进行呢
听见艾莉卡的话,奥蒂斯耸了耸肩。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的话,便能明白乌尔库是由她所变。虽然成功让奥蒂斯一瞬之间产生了动摇,但是也没能完全让他失去余裕。
实在是干的漂亮,女神殿下。那过于逼真的演技,真让我以为是父亲来了
哎呀,谢谢夸奖。我是不是应该尝试下剧场女演员的工作呢
艾莉卡完全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这么快就暴露真实身份,心底肯定是觉得很没趣吧。就连现在,都好像是要说我回去了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明白父亲是伪装的?就算在我看来,这也是很完美的
不仅仅是我,露比也注意到了……。他在见面的时候用女神来称呼我了对吧?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魔导研究评议会的时候,我经常和他发生争吵。完全辩不过我,他肯定很不甘心吧。他指着称呼我为白色魔女呢。从那以来,这个通称就扩散开来,真是让我觉得很麻烦呢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我的疏漏
奥蒂斯再次浮现出了自嘲的苦笑。让空气降温的气味,露比沃芙觉得呕吐感不停涌出。
用魔导兵器冒充自己的父亲,还真能说出那样的话呢。你到底长着什么样的神经啊
紧紧瞪着奥蒂斯,露比沃芙继续说道。
真正的乌尔库怎么样了?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就由我来说如何?你所做出的事,所有一切
也不用那么激动吧。我只是,将对先王和王后两位陛下出手的父亲施与惩罚而已。因为失去宰相会导致国家的混乱,所以就用亚希德多尔作为代理,您想说这是错误的吗。即便是父亲,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也必须降下惩罚。还是说,就算是夺去了自己双亲生命的凶手,殿下还是会宽大地无罪释放?
谁也没有那么说。我看不下去的是你的做法
在观众的注视下,两人的声音在广大的王座之间回响。稍稍大一点的音量,便会传达至各个角落。蕴含着怒气的露比沃芙的声音,伴随着仿佛会令人感觉疼痛的尖锐传入人们的耳中。
那么,能让我洗耳恭听吗?我所做的一切。当然,还有相应的证据。如果您想说什么都没有的话,那只是单纯的空想,盗贼的戏言而已
周围的人们没有偏向任何一边。操纵者假冒父亲的奥蒂斯,以及表明自己盗贼身份的露比沃芙,两边都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那我就问了,为什么让假冒的乌尔库来袭击我
这一点殿下早就明白了对吧?是为了引出那边的歹人。是你吧?杰伊德柯尔克特。
被叫到自己的名字,杰伊德摘下头盔扔在一旁。这次,露比沃芙也没有阻止。事已至此,继续隐瞒也毫无用处。
被歹人本身这么称呼还真让我感到意外。这边以及确实把握了所有的状况
翠绿的眼瞳寄宿者锐利的光芒,杰伊德紧紧盯住奥蒂斯。
所有的、吗。还真是堂堂正正地说些空口无凭的话呢
奥蒂斯带着余裕的态度并未改变。终于,露比沃芙笑了。毫不示弱的冷笑。
那么,现在就让你看看。米蕾莉娜!
随着露比沃芙的声音,托莱安的公主拨开人海从中走出。精悍的骑士紧跟其后,勿忘草般的蓝色礼服翻动,米蕾莉娜的手中拿着一颗包含着虹色漩涡的水晶。
米蕾莉娜有了回应,就说明在她看来现在的状况还算不错。最差也是一半一半。如果露比沃芙处于劣势的话,她会装作晕过去避免干涉的吧。
我国托莱安的神具,洛瓦丝的左脚<裁决天秤>。在其审判之下,无论是谁都绝无逃脱的可能。准备好了吗,被告人奥蒂斯马林贝尔
在米蕾莉娜说话的同时,光芒从<裁决天秤>中放射而出,在虚空之中形成了图像。图像不停改变,所描绘出的是处于阴暗地下的某处,奥蒂斯和乌尔库,以及数名伽丁安的身姿。
为什么这家伙还活着,奥蒂斯
图像中的乌尔库说道。他所注视的前方,一名衰弱的男子蹲坐于牢房中。无法确定到底是否还保有着意识。
好像,他是真的不知道杰伊德的老师的名字。不过,就这么杀了他不是很无趣么。杰伊德总有一天肯定会回来的。为了替父亲雪洗冤屈。届时,在那家伙的面前将他斩首,肯定会削弱杰伊德的志气
奥蒂斯哑然地注视着图像中冷酷嗤笑着的自己。国宾们和贵族们作为观众,图像中的对话持续着。
军备方面怎么样了?征发来的士兵们的训练如何。确定万无一失了吧
毫无迟滞。会赶在冬季之时
好。我国的国民比较耐寒。托莱安的人们因为寒冷而颤抖的时候发动袭击的话,很简单就能获取土地了吧
……抱有这种消极的想法,能获得战斗的胜利吗
什么意思?
父亲,您所追求之物总是太过渺小。十五年前渴望着有名无实的王座,对两位陛下出手。结果,现在又为倾颓的国家而心焦,想着要去夺取邻国那微薄的土地。既然要征兵攻打他国,为什么不讲目标定为其所有的领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