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知平看看杜云,又看看苟安新,虽然杜云是事主,说的也合情合理,但他总感觉抓人的主意不像是他出的,更像是旁边这位苟师兄。
“你说把人放了,放哪儿了?你们破军阁只有一条路上山,难不成你把他们扔进后山的野林送下山了?”
封知平咄咄逼问,他不在乎谁是主谋,他在乎人在哪儿,平安与否。
康有道看了他一眼,有些气恼此子无礼,但还是一言不发的同看向杜云,眼中露出疑问。
偷偷看了眼康有道的脸色,杜云大声道:“自然是从这里送下山的,你与他们中间隔了小半个时辰,没碰到很正常。”
封知平追问:“那你把他们抓回来又是为何?人是我伤的,要问也该问我,就算我不在你们也可以在那里稍等等,不分青红皂白的伤了人还把人掳到这里,你还敢说不是报复?”
杜云早有准备,淡声道:“师妹重伤,作为师兄我难辞其咎,内心焦灼,一时失了分寸也属正常。换做你不也一样,一得知人来了破军阁,你不也不管不顾的打上门来?若说伤人,你怕是下手比我们还重些吧?”
封知平词穷,暗骂自己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妥帖。
当时只为一腔义气,家里做少爷横行无忌的性子又犯了,加上爆棚过头的自信心,这才做了蠢事,现在门门道道被人堵得严严实实,有理也难言。
“够了,都住口吧。”
康有道打断两人,肃声道:“你们身份不同,但都是点苍门下,本该相互提携和睦共处,却为这种鸡零狗碎的事情吵闹不休辱没门风。杜云,你身为外门弟子,不好好修炼却去与一个杂役争风吃醋,还大打出手,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师父,我没”
杜云抬头争辩,看到康有道的脸色又咽了回去,重新跪伏在地。
顿了片刻,康有道淡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时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蓝玲还亲自作证,你还敢狡辩?”
杜云不敢抬头,眼睛贴着地面,里面尽是恨意。
蓝玲不喜欢他他可以接受,但蓝玲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一个杂役,尤其这个杂役曾经还数次落过他的面子。
而最最不该的,是她不该胳膊肘往外拐,不管以前关系亲疏,这些年同在破军阁学艺,她与自己这些人的关系理当更近,现在却明目张胆的帮着外人说话,这还有点同门之宜吗?
不仅他,其他人也有不少眼神不善的看向蓝玲。
蓝玲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的站在原处,她坚信自己没做错,公道自在人心。
康有道知道蓝玲的窘迫,没生气,也没帮忙的意思。
生活处处是历练,若连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这种弟子不要也罢。
苟安新见杜云遭到呵斥,略一思忖,帮劝道:“师父息怒,杜师弟是有错,但错并不全在他。那个叫赵康的仆役无视门规和礼数,勾引我破军阁女弟子在先,又伙同其他几个恶仆行凶在后,侯师妹好心劝架却遭了毒手,至今生死未卜,现在这个冯不平又胆大包天的打上我破军阁的山门来,伤我同窗毁我颜面,实在可恶!与他们相比,杜师弟有错,但绝非主因,这场风波的主因全因他们的嚣张跋扈,望师父、胡老明鉴!”
呀呵,扯回来了?
封知平白眼一翻,撸起袖子就要开骂,却被康有道一眼给瞪了回来。
“恩,你说的有道理。”康有道缓缓说道。
封知平险些骂娘,先前还觉着此人挺讲理的,敢情一丘之貉,也是个护犊子的主儿!
“不服气吗?”
康有道笑了下,面色转肃。
“冯不平,你救人心切,我可以理解,但你出手太重,致使侯若兰重伤险些丧命,这点你无法否认。”
封知平张了张嘴,有苦难言。
那一剑他自己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使出来的,明明没尽全力却引动了剑内的金行之力,没法解释也不敢解释,只能认下。
“此后,杜云强行抓人伤人,你不在逃过一劫。这本是他的错,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本该就地等待你的班头和管事携律宗堂的差人归来,将事情禀明再做结果,可你没有。你决定当孤胆豪侠,只带着一个人就敢强闯我破军阁救人,且不论对错,只说这个决定本身,你是无视尊卑太不把我破军阁、把我外门弟子们放在眼里呢,还是太不把自己和与你同来的那个人的命不放在心上呢?以下犯上本就是大罪,一介杂役强闯外门山门,口出秽言伤人无数,点苍山数千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等丑事,我便是将你格杀在此都可以,你还有何不服?”
封知平默然,扭头看了看于大胆,眼中充满了歉意。
他承认,自己如此鲁莽除了火气和义气外确实存了几分贪心,怒破军阁霸道、急赵康等人安危是一方面,促使他如此冲动的最大动力还是练功和“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