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楼是顺远镇最大的一家酒楼,不必走进,单只是信马走过,就知其品味并非一般酒肆坊间可比。酒楼上雕梁画栋,华丽却不失格调。靠近窗格的一处单桌上闲散摆着几道下酒菜,一壶花雕。一人正倚窗而坐,自斟自饮。那人年不过二十岁,武生打扮。生得明眸皓齿,剑眉洋飒。一双明目炯炯有神,如九天星月,举手投足流露出万种侠气。
龙陵君看看这人又看看荷烨,“可以啊阿洛,虽然他和老大有七分像,但是这眼神一变,气质完全不同了。”
洛汐深藏功与名,低调喝茶,一番高人不露相的做派。
此人正是南侠展昭。展昭漫不经心地在酒菜之间巡了几回,便不再动筷,反而目不转睛地眺望着对面的太守府。
只见太守府里走出一人,正是那个项福。展昭不动声色地留下银两,下了酒楼,悄悄跟随。项福穿大街越小巷,轻车熟路的来到安平镇的地界,闲逛了半晌就到了另一家酒楼。只见那酒楼上横着一个匾额,上题着“潘家楼”三个大字。笔法苍劲有力,装饰古朴素雅,与凤阳楼雕龙画凤的奢华之风完全不同。
展昭心中暗暗纳罕,这项福粗俗鄙陋,怎么也有如此高雅的品味。项福拴了马,进去打尖。展昭四下看了一番,并无异样,便也跟了进去。
“这位爷里面请!”小二殷勤地将项福让了进去,展昭紧随其后,挑了处幽僻的座位,随便要了几个小菜坐定了。跑堂的下去传菜,项福却不时看向楼梯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展昭也觉无趣,边自斟自饮边闲看着。西面有一老者,昂然而坐,仿佛是个乡宦。眼神飘忽不定,一双鼠目,举止猥琐,全然市侩气。展昭举了酒杯,还未送到口边,便觉得香气扑鼻。不禁暗暗赞叹,真是极品佳酿。
正此时,楼梯一阵响动,显然是又上来一人。展昭常年习武,只听这脚步声不急不缓,稳健中透着一股豪气,便知道来者定非常人。定睛去瞧,只见那少年不过舞象之年,面如冠玉,两道剑眉斜入天苍,鸣凤美目,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神采飞扬。周身上下,纤尘不染,只见他微扬唇角,眼角眉梢透着几分凌然傲气,更显卓然不群,年少焕然。
此人一出,四个人俱是屏息凝神。尤其是荷烨,这张脸他太熟悉了,就是当初他们瑶池初见之时,道情的模样。
“汐汐,这眉太长了些,唇角么,没有这样上翘。”饶是如此,还是十分传神。荷烨有种想要上手摸摸的冲动。
洛汐心中暖意横流,他前世的模样,荷烨竟是记的比他自己还清楚。
细细打量,那少年定喜独了白色,月白衬袄秀着君子竹暗纹,银白官靴豪气万丈,素白外衫怡然踏风。青丝若垂天之瀑,淳白发带随意飘散在发间,并无点饰,却难掩伶俐之气。腰间配一美玉,真是君子如玉。展昭心中已是仰佩不已,要怎样的风采才衬得起如此一袭白衣,让其不染半分世俗之气?唯今世上,怕也只独此一人了吧?
未等那少年站定脚步,四下宾客就站起来一大半,纷纷抱拳拱手,向那少年问安,皆口称员外爷。展昭纳罕,这少年年纪轻轻,众人皆尊称他员外爷,莫非他是富庶人家的公子?
龙陵君吐槽道:“金公这行文的风格得改改,现在不流行全知全能视角啊!怎么连展昭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荷烨说:“这话你也就跟我们说说,要是和金老爷子说,他哪天说不定就要写文章把你也骂进去。”
洛汐却觉得很有意思,“五爷与南侠初遇邂逅,在原著中二人并没有正面的交流,通过展昭的视角将五爷的出场做个交代最合适不过。正所谓惊鸿一瞥。”
“我记得原著之中,五爷的装束是武生打扮,并非一身白吧?”荷烨也是七侠五义的忠实粉丝,尤其非常喜欢白五爷这个角色。
洛汐说:“在文人看来,只有白色才衬得起五爷,也只有五爷才衬得起白色。俗世中,五爷便是那高傲不羁,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这很符合金公的脑洞啊!”
少年翩然而立,谈笑向众人还礼,不经意间便与展昭打了个照面,两人目光相接。少年也是一愣,只见展昭独坐自饮,举手抬足间英气逼人,却又并非草莽,气质谦和温润,足显君子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