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灵蛇岛
一个近米高的男童辗转腾挪,如闪若电。举手投足间潇潇洒洒,颇具大家气象。
与他对练的是一个娇柔婉约,如诗若黛的少女。
正是已经三岁的易青玄和白蛇大蓟。
二人正打得淋漓,那男童忽一定身,便一动不动了。
少女收手不及,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她一声“嘤咛”,连忙抱住男童。
连声说道:“怪我不好,怪我不好。”
易青玄识海
“你总是一惊一乍的,这次捉急忙慌叫我到底啥事?不说出个子丑卯酉,罚你教饕餮识字”,青年模样的易青玄弹着费曼的脑瓜崩说。
费曼圆滚滚的身子伸出两个细长的机械手,做了一个绅士状的邀请,将青玄的目光引向身后,恭敬而自豪的说:“请看,我的大人。明察秋毫的您自然不屑与卑微的我计较,可您即将看到的却是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傲来星际战略防御系统。它可以对傲来全境,进行毫米像素级远程扫描。只要傲来玉玺里记录的地点、人物,它都可以快速查找,实时监控。将来再有了纠缠量子激光发射系统,还可以远程定点打击。那时候,嘿嘿嘿嘿嘿。”
费曼大馒头一样的脑袋在筷子般细弱的肩膀上猥琐抖动,兴奋异常。
那是一个高悬于半空的正方体,各面光滑如镜。
一个金箍以一种曼妙的轨迹围绕着正方体,做360度旋转。
“您想看哪里,大人,只要您心念所及,我就给您精彩呈现”,一个苍老却明显有着讨好的声音道。那声音里满是诱惑,这是傲来玉玺的器灵老头。
易青玄看了一眼费曼,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谁跟谁学坏了。
费曼从怀里变出个扳手,一下子砸在正方体上,高声道:“他才多点精神力?要是想看傲来全境,还不马上变成白痴?这么多年还不老实,看来你是想让饕餮陪你玩耍了啊?”
角落里的小饕餮面露幽怨,怎么你们都拿我说事。
玉玺大惊失色道:“我是一时疏忽一时疏忽,绝对没有坏心眼。查看方圆百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大人英明神武,哪里会被小的算计。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易青玄懒得废话,伸手摸在正方体上,心中暗想:“就看灵蛇岛周围方圆百里。”
他念头刚过,那六面体立刻分解,凭空组成一个巨大屏幕,屏幕上正是以灵蛇岛为中心的卫星图像。
图像逐渐清晰,上帝视角下的灵蛇岛,那根仿若插入大海的利剑终于露出全貌。
岛中间的水潭像镶嵌在剑柄上的明珠,潭中的方岛就是珍珠上华丽的银饰。
此时此刻,无数旋涡围绕着灵蛇岛翻滚涌动,十数米高的巨浪前仆后继。不知名的飞鸟在海浪间电般穿梭。
忽然,一条疑似小船的身影,吸引了青玄的注意。
他集中精力望去,屏幕上的图像迅速放大。
万仙堂一品外门执事柴胡,自被堂主川楝子派遣出来寻找婴儿易青玄起,已经三年多的时间了。
这三年,他几乎走遍了傲来国的每一寸土地,经历了无数的坎坷磨难。
若不是他金丹大圆满的实力,加上万仙堂赫赫威名的震慑,早不知被强盗、妖怪打杀了多少次。就这样,柴胡的身上也布满了被猎杀、打伤留下的疤痕。
眼前的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神色惨淡,一副生不如死的倒霉模样。
柴胡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灵器索魂引,也不管几近破碎的小船在海浪中越来越颠簸,越来越惊险。
不远处,几条凶暴海鱼以小船为中心,不停的巡回游弋。
只待柴胡翻船,它们好争抢点心。
几个月前柴胡已经死了寻找青玄的心,但他不敢回去万仙堂。
他知道川楝子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只好出海瞎逛,心中期盼着就那么死在海上也是好的。随波逐流,因果牵引,他的小船几经周折竟来到的灵蛇岛附近。
如今的他已是弹尽粮绝,形如枯槁。
青玄第一眼就认出了柴胡,这个导致他家破人亡、父死母散主要凶手。
一瞬间他有股冲出去,亲手灭杀他的冲动。
那傲来玉玺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悄悄的调整着视角,让柴胡的惨状越发的清晰而鲜明。
一条海鱼忽的飞起,利箭似的凸颚划过柴胡的手臂,喷射而出的鲜血让其它海鱼无比兴奋。那柴胡一动不动,心若死灰一般。
“哼,想死?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的。”易青玄像似给自己一个借口一般,下定了某种决心,退出识海。
大蓟抱着青玄正在摇晃,然后就看到青玄突的睁开眼睛。
唬的她立刻放开双手,那青玄“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以青玄的身手,他本不至如此。
可不知为何他就喜欢大蓟为他担心的样子。
大蓟果然想象般又手忙脚乱的拉他。
收了恶趣味,青玄正容道:“大蓟,岛外有一艘小船出了事故,我们要不要救他?”
大蓟犹豫了一下道:“熊老爷说世人太坏,不让我们跟外人接触。但也没说不许救人。易哥哥要是觉得该救,我们就救好了。”
青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被我看见,还是救他一命的好。若他真的太坏,我们再杀了他也不迟。”
一个屁大的孩子说出杀字来,显得无比阴森恐怖。
岛外,那危如累卵的小船终于被一个巨浪敲得粉碎,本是油尽灯枯的柴胡也随之昏死过去,他的唇边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只有些许释然和解脱。
就在几条大鱼即将撕咬到柴胡的肉身时,一条头生独角身形巨大的白蛇破海而出,卷起柴胡腾云驾雾晃入旋涡消失不见。
那几条海鱼望向着巨大无比的旋涡,露出恐惧、愤懑,一个个仰天嘶吼。
猛然间岛上电闪雷鸣、风云突变。
那行进在云朵间的大蓟被生生拽向地面。
大蓟知道已然泄露行藏,只好提着奄奄一息的柴胡远远落下云头,脚步踌躇的来到草屋前。
白发皓首的天冬面沉似水的端坐在石凳上,冷冷的看着大蓟。
大蓟把柴胡轻轻放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跪在天冬面前。
天冬道:“趁他还没醒,早早丢到海里干净。”
大蓟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天冬叹了口气:“你们怎么都这么傻,当初白芷这样,今天你也这样。”
大蓟低声说:“我和白芷姐姐不一样,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我只是觉得他可怜才救他,他好了马上赶出去就是。”
天冬道:“哪里有那么简单?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我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又多少人想要抓住我这样的,你这样的妖怪,这些你都知道吗?”
大蓟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今天受苦受难的是你我,难道不希望人来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