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皓月,已过亥时,朱雀门前一整排高悬的宫灯散发着炫目而又刺眼的明晃晃灯光,照的大道犹如白昼一般,一根根奋力钻破石板从缝中挣扎生长出的原本深绿色的草儿在这片霸道之极的照耀下显得很是萎黄。 一辆挂着四角月令花穗儿铜铃铛的赭色车舆驶入皇城,寂静地宫道上只听得见拉车的马儿哒哒啼声和偶尔一声响鼻。 终于,“殿下!”一个候在东宫门前多时的奴才听见声响,赶忙奔向姜睨的车舆。“您总算回来了!”他手中捏着一盏素色描金琉璃圆灯,虽是夏夜,然更深露重凉意丝丝,他却一身都汗津津地。彼时惴惴不安,害怕下一刻就被里面的那位煞星给要了脑袋,现在这救命的祖宗就在眼前,一时竟然全身脱力两股战战起来。 一只纤长玉润的素手撩起门帘,一个白衣女子下了车,她头戴斗笠,宽大帽檐和垂下一圈的黑稠将脸遮的严严实实。一抹宽宽的墨色腰封将本就不盈一握地柳腰竖的更是一阵风就吹断了似的,她举手投足间自成一股风流,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一眼。 姜睨从侍人手中拿过灯笼,示意他不必跟随。 抬头从稠面间的缝隙中凝视了会皎白的圆月,而后缓步踏进了黑洞洞的宫门,只见仆从跪伏了一路,她一愣,扫了眼地上的丫头们。一位跪在远处的小侍知道太子回来了,立刻爬起身闪身进去,不一会,一名年过五旬的老奴跑出来,他见着长身玉立在前的太子殿下,;立时松了一口气。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陛下候您多时了,快快进去吧!” 姜睨点了点头,径直走向紧闭的启德宫殿门。 “起了起了!”齐盛一个眼色,宫人们心领神会地退出启德宫反手关上了殿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起了,该干嘛干嘛去!跪着等挨板子呢?” 已经跪的双腿发麻的众人如释重负,一时间整个东宫就只剩下齐盛和几个宫室。 殿门开了又关,一人高的錾翠凌霄花鲸油灯幽幽地燃着,一股浓郁的、甜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姜睨一步步向里走,她身姿窈窕,走起路来又极为平稳规整,显得步履闲信,赏心悦目。 “睨儿。”这一声念得缠绵悱恻。 前方美人榻上横卧着一具高大的身躯,他身着澄黄锦袍,丰唇琼鼻,眉目浓厚,这本应刚正不阿的长相却因为两眼眦略开,眼角上挑,眼睑开合比寻常人大些,再者眼神阴郁而显得古怪无比。 毒蛇一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让他尝尽苦头的冤家,两片肉感十足的唇瓣微微张开,“去哪里了?”说着便猿臂一展捞住离他不远的女子。 “你还知道回来?”这语气颇为阴阳怪气。 姜睨被一把拉住锁进怀里,姜垣坚硬的胸膛紧贴在她的背上,少女纤弱的腰肢被结实的手臂蛮横地牢牢圈住。 “我去哪里你难道不知么?”是了,姜睨就是对谁笑了一下,他都能知道。 姜垣听着她像黄莺切切,细品又如古刹早钟般撩人的嗓音,一阵酥酥麻麻。 他抬手揭去姜睨的斗笠,顷刻间,如绸缎般滑腻厚重的青丝披散下来,他埋首于她的发间深深地嗅着,脑门抵住她耳后与脖颈间的那处凹陷缓缓研磨。 “昨日不是已经应了少常设的折子,拨了4万两去渝畿道修那栈道,你日暮了还去常设府查账是信不过我是么?”他撩开她的发,露出一截玉雕似的颈项和珠圆玉润的耳廓。 “多早的我来寻你,小奴才就说你出宫去了,你几时把我放在心上?”他语气幽怨颇似深闺怨人。 原来前几日姜帝钦点了几位姜睨提携的渝地县官,着其督监渝畿道工事,姜睨心情大好,姜帝便央了她去正德宫小住。今日姜垣从东营巡军回宫本是万分欣喜地来接她,姜睨却不见了踪影,真是狠狠地气了半天。 “你去常设府,我可听说李明依得了消息巴巴地赶过去找你,在常设府外等了一下午。” 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酸气冲天。 “你这话没得由头,我进府之后就没再出去过,更没有碰见他。”姜睨沉默半晌才微微偏头,露出形状姣好的鼻尖。 “况且,我是不放心这次的款子,郭贤是会安生听话将四万两原封不动地送去渝畿道的人么?现下唯有这账目还能制约他一二了。”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郭贤藏得深,我不知你有何打算。” 姜垣听了冷笑一声“她也猖狂不了几日了,过了秋月,就是这厮身死之时。”他一手覆上姜睨玉葱似的手指揉搓了几下。“我知你心系苍生无畏奸邪,但是郭贤此人甚为狡诈好色,睨儿今日若在常设府遇见她,少不得要被她欺负去。” 姜睨默不作声。 姜垣复又说道“渝畿道的工事也算基本了结了,睨儿不可再任性了。” 姜睨闻言长睫半敛,又直又密的犹似随时振翅高飞的鸟儿在细腻的皮肤上投映出颤颤巍巍的一片阴影,漆黑的眼中神情莫辩。 姜帝知道他的宝贝已经不高兴了。 他急切的在姜睨白腻腻的颈项上细细地吮着,表达着自己满心的爱恋。“李小侯爷这世袭的爵位本不用日日朝会,你一在朝上露面他可是天天都勤勉的很呐。那堂上的哪个看你不是眼睛都直了,我这几日哪天不是如滚油锅,你是准备让我气煞了去剜了他们的眼珠子么?” 姜垣说着更是面露狰狞之色,复又想起了什么,他放缓了语气,哀哀说到“睨儿,你若想处理朝政,在我那书房中,一应大小朝务皆过你的眼还不成么。和朝堂上并无多少区别,你也不用平白被人占了便宜去。”说着宣誓主权一般啃咬了一口她的玉颈,嫉恨之情溢于言表。 姜垣登基以来为了姜睨,惊世骇俗的混事做了不少,阻止太子抛头露面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姜睨闻言,知他素来好妒,虽有不悦却也没说什么,此时违逆他只怕明日李明依等人就要遭殃了,只低声说道“皇叔,你咬痛我了。” 她生了副好相貌,上天恐怕独爱她,也给了她洋洋盈耳,散收有度的绵音 姜垣此人心思鬼魅难测,但在姜睨面前却是脱了壳的虾子,毫无抵抗能力。早几年,姜睨对他的可怖的占有欲极为反感排斥,以致于连累了不少无辜的性命,现下已是被磨平了棱角。而她只要对姜垣稍放低些姿态,这位姜国史上少有的男帝便是立时殒命也心甘情愿。 姜垣爱宠地紧了紧搂住她的臂膀,伸出一条猩红长舌对着姜睨被咬的地方缱绻逡巡着,他正当如狼似虎的年级,只觉的舌下肌肤就像被施了法似的。不一会,他就全身燥热,那直立堪堪顶在姜睨的股缝之中。 姜睨被他捆着腰身,姜帝在她身后难耐的摩擦着,她的眼中一丝不耐稍纵即逝。 阵阵馥郁冷冽的体香自姜太子身上散发出来,萦绕包裹着姜帝,姜垣五感可接触的地方都是心中爱极之人的味道,一声难以抑制的低吟溢出。 “睨儿,我们几时没亲/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