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亮,窗外传来飞鸟清脆的,叽叽喳喳的叫声,时而遥远被拉长,时而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南橙枝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缓缓睁开眼睛,雾气笼罩下的景象在眼前逐渐变得清晰,远处青蓝色的湖面倒映着婆娑的梧桐叶,晨露点缀着每一片绿叶,每一朵娇嫩的花瓣,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生命的气息。
昨夜,趴在窗台上,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南橙枝轻轻揉捏有些发麻的手臂,突然窗外隐约传来一声细弱的猫叫,她脑袋往窗外一探,一团灰色映入眼帘。
是一只小小的猫咪。
它蜷缩在墙壁的一个小角落里,无助且虚弱地叫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见状,南橙枝心里一揪,打开衣柜,随便套上一件薄外套,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去,走到玄关处,犹疑了片刻,往回走到厨房,小心翼翼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罐头,还有昨晚剩下的一点饭食,出门。
小猫咪的警惕性很高,当听到清晰的脚步声走向自己时,它睁着水蒙蒙的如琉璃般又圆又大的眼睛盯着南橙枝。
叫得奶凶奶凶的。
一脸戒备的姿态。
南橙枝在与它隔着一定距离的位置,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将从家里带来的食物放在地面上,打开,轻轻推到它面前。
她蹲在一旁,杏眸透着几分怜惜,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小脸泛起浅浅的笑容。
耐心地等待它慢慢接受自己。
过了一会,它小心翼翼地迈开小短腿,舔了一口罐头,随即警惕逐渐松懈了下来,吃得有滋有味的。
可能是饿坏了吧。
兴许是感受到了南橙枝的善意,小猫咪吃饱后,主动靠近她,柔软的脑袋在她小腿上蹭了蹭,眯着双眼,很惬意。
小小的一只,简直要将人的心软化了。
南橙枝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身子,四处张望,没有其他猫的身影,思忖着它究竟是如何长大的,有没有妈妈跟其他小伙伴。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
南橙枝回头,正看到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季景梵站在围栏外。
他双手慵懒地搭在围栏上,脸颊跟脖颈处泛着大大小小的汗珠,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一直有运动的习惯。
南橙枝抱着小猫咪,小跑着过去,打开门,轻声道:“景梵哥哥”
“喵”
季景梵的视线从她白嫩的脸蛋往下移,看到乖巧的猫咪时,眉头一挑,笑着说:“这小家伙,怎么跑这来了?”
闻言,南橙枝垂眸,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迟疑,问:“景梵哥哥,这是你家的猫吗?”
季景梵摇头,伸手轻轻揉着它的脑袋,语气温柔道:“是流浪猫,寒假,我还喂过它几次,估计因为这几天我上学不在家,它等不到我,所以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
它在等待的时候,一定很无助吧。
当心里的期待落空,它会不会很难过?
它会以为自己再次被抛弃吗?
南橙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这只小猫咪很像。
因为曾经历过被抛弃与伤害,所以会害怕别人的靠近,不敢接受任何人。
一旦有人对自己好,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总觉得自己不值得。
她长而密的睫毛挡住低垂的眼眸,季景梵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
沉默须臾,只听到她喃喃低语:“它该怎么办?”
季萍与南华铭是绝对不会允许在家里养猫的,一方面是季萍不喜欢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另一方面是程慕雅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可是后来却意外去世了,为了不勾起她的伤心事,家里对养猫这件事更是不允许,就连提也不能提。
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傅家养猫。
可是,她也不能莫名其妙地抱着一只猫过去,问人家要不要收养。
再者,她应该要跟傅则北保持距离。
“要不将她送到宠物店吧?”季景梵声音低沉地问,心疼地看着情绪失落的南橙枝。
如果不是他母亲有鼻炎,对猫毛过敏,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收养这只可爱的猫咪。
不得已之下,南橙枝点头。
她回家洗漱,换了身衣服,抱着猫咪站在别墅区门口,等待季景梵。
“小橙子,在这干嘛呢?”
南橙枝回头的瞬间,一辆自行车停在面前,见到来人,她眉头微蹙,沉默转身,往边上一站,不予理会。
这家伙是傅则北的弟弟傅则安,只比她小一个月,但是总喜欢欺负她。
她认为,傅则安之所以会欺负她,是跟傅则北学的。
见她不搭理自己,傅则安也没有生气,目光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猫,好奇地问:“这是你养的?”
“”
傅则安从自行车下来,弯腰,调侃:“小橙子,上高中都这么高冷了?”
南橙枝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子,继续沉默着。
这是她这些年来,摸索出来的对付傅则安的方法,只要不理他,他觉得无趣,很快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