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阔目含笑,拉起她的小手,将她领到另一个屏风的后面。 “啊。”霓凰不由得掩唇轻呼。 那里还有一片很大的空间。烛光在地面上摆成好看的零星花纹,将人引到前方的一个所在。那可是一个可容四人的大木桶,下面还搭起了几层台阶,方便沐浴的人进入。沿着脚下的烛光和花瓣,他领着她走上台阶,又领着她一起步入木桶内的台阶,直到两人一步一步地又都进入了温暖的水中。水温刚刚好,增一分则太烫,减一分则微凉,似被无尽的温柔所包裹,抚平自己的胸口,霓凰顿时感觉浑身舒展闲适异常。 “兄长,这是。”环顾四周,她好像仍在梦中。 “为兄今天下午命人运来的。你等一下。”他将木桶边上放着的小托盘拿下,轻轻放在两人之间平静的水面上。精巧的若竹色木质托盘在水面上的五色花瓣中间穿行漂浮,像一叶小小的扁舟,上面只放着两只玲珑的玉杯,里面的琼浆悄然泛着浅浅的淡金色光晕,幽香轻溢。“这是中秋咱们一起酿的桂花酒。总要尝一尝。”他的眸光如波,里面似藏着星空浩瀚。 “好。”被木桶中温暖的清水所缠裹,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力量一直熨帖到了心里,说不出的欢畅与自在。 他好看的双瞳锁在她的眸间:“还记得吾妹曾对为兄说过的话吗?吾妹说要带为兄一起去泡云南雪山顶上的温泉,因为在那里冬天的时候,泉池极温暖,外面却可能飞雪漫天,一片纯寂安然。人在池子中不经意间就会霜雪满头,如若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会一起白了头,你看。”林殊说到这里兴奋地望向侧面的天空。霓凰寻着望去,却见那里正对着木桶中央的最上面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而月亮正恰巧在此时行至窗前,皎洁的月光一束就这样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刚刚好照在木桶中央的小托盘和他们的头顶上。月光扫过之处蓦地都镀上了一层炫美柔和的银光。 “没有霜雪,就借这月光一用。我们终究还是一起白了头,好么?”他的嘴角弯弯的,带一抹醉人的笑。 “嗯。”她的笑颜如夜晚初绽的睡莲,雅致又清新。仰头望向空中的皓月,和身边明朗月光下,和自己一样满头银光的亲人。而他,乌黑的瞳仁就那么一直一直地望着她,不肯移开分毫的目光。桂花酒的托盘,已在温热的木桶中泡了片时,此刻正是温热醇厚,香甜怡人。他们对饮一杯,任馨香在舌尖上跳跃,久久,未曾消散。木桶中蒸腾的袅袅水汽如云雾般迷离,月光斜照,拂着一对愈来愈近的身影,温厚的唇瓣俯将下来,渐渐和她的樱唇重叠又纠缠。水声轻响,月影凌乱,水中的花瓣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又分散,悄悄地,有汗水流下模糊了他的双眼...... 时光柔和绵长,月亮从小窗前害羞地缓缓踱了过去,只余几颗淘气的星星兀自还在眨眼窥探。细微的声响渐渐散去,氤氲的室内只余几点烛光温暖地隔着屏风曳曳轻闪。 “喜欢吗?”他唇边抿出一丝满足的笑。多年生根的刻骨思念,此刻宛若春芽舒展。 “嗯。”她缓缓睁开双眼,水样的眸子暖玉般温和,凝眸微睐。 “从昨夜到今天让我的凰儿最意外的事情是什么?”耳语呢哝,他吹在她耳后颈上的呼吸依然有些许的烫热,舍不得放手,就这么拥着她,唇瓣越发地在她的腮颊边流连。 “霓凰没想到今生会穿着衣服进浴桶......洗澡。”她姣好的双颊染着浴后的红润,颤颤地巧笑,却又似荡起几分妩媚的娇羞,幸好在这样的微光中可悄悄藏得很好:“那兄长呢?最意外的又是什么?”声音越发地娇小。 “为兄没有想到今生会在穆府成亲,不知这算不算是入赘在妻家?”他也轻轻抖着肩笑,弯弯的眼睛,橙黄的烛光浅浅映在美瞳之中,说不出的温暖又柔和。 “哈哈哈......” “哈哈哈......”二人的呼吸和轻笑在柔柔波光之下细密交缠。 “水已经有点凉了咱们出去好不好?” “好。” “啊呀。”霓凰轻声叫起来:“更意外的事情好像发生了。” “嗯?” “这丝袍湿了以后竟然是透明的。”霓凰的双颊通红盈满。想出木桶却又怯怯不敢。 “这个可不是意外。”他一脸的坏笑。 “兄长闭上眼睛。” “不闭。”他忽然变得认真无比。 “你到底闭不闭?” “不闭。” “真的不闭?” “不闭......哎呀,女帅咬人啦......” ...... 几个炭盆即将燃尽,浴室中的温度已不如前。霓凰看着被赶出浴桶的他穿着湿津津的袍子走出温暖的木桶,赤足步下湿漉漉的台阶,半透明的长衣曳地,清俊的背影依然仪神隽秀,却......只缓缓行远5,6步的样子,似是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中确是难掩焦急。咬紧下唇,她忽地把心一横,足尖一点桶底,使出轻功,便从水中飞出,落到他的身前,一手两下扯下他的湿衣,一手抓起一旁架子上的大浴巾便帮他擦拭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宽袖湿衣粘在身上活动起来颇为不便,便也褪下丢在一旁。氤氲灯火下,伟岸肩膀蜜色皮肤上的绒绒汗毛上沾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本是惑人以极,而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只三下两下便把对面之人的湿气抹了个干净。只一瞬间,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间想明白了今日最意外的事究竟为何。低眉浅笑,望着她那突然醒悟过来瞬间便通红盈满不知所措的小脸。他忽地舒眉展颜,强忍住笑,亦抓起一条架子上的干浴巾,三下两下便同样将她身上的湿气也抹了个干净。两人迅速披上第二件干燥的丝质睡袍,他们拉着手快步穿过短短的廊子向卧室奔去。匆匆掩上房门,未及榻前,长袍便复又依次滑落于地,静静地留在了厚实的木地板上。月华如水,流泻一身,他深如碧水的眸与温和浅笑的眉梢仿若静水无声。修长的手指依次轻轻滑过她如黛的青眉,细软的耳廓...... 这一夜,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她任他予取予求。 这一夜,仿若从未分开,仿佛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