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朱易兰饿了个前胸贴后背。有个道理就是饿的时候,倘若强撑也倒还罢了。偏不偏的,一日一顿清汤寡水提供,身体本能的以为可以狂吃滥喝补充营养,结果无油无面几口汤下肚,那个落差带来的身体反应才最是痛苦。
倒是有个好处,朱易兰已经开始渐渐发现,多年的便秘毛病似乎弃她而去了。
由于进食受限,又都是汤水,去厕所的时间越来越规律,身体像排毒一样变得尤为轻便。她觉得自己就像报了一个市面上收费数万元的辟谷减肥班,变健康变漂亮,勾搭小奶狗。她把这件事想的越来越美,粉红色的泡泡充斥她的大脑,她张口大笑。肚子随着笑声刚一用力,又咕咕噜噜叫嚷起来……
但也不是谁都能享受这辟谷的福气的。
关进来这几天,好几个姐姐妹妹都饿的昏死倒地被抬了出去,包括隔壁的“巫婆”姐姐。朱易兰尤记得,两个狱警来到隔壁,一个架膀子一个抬两腿把她运了出来。她的头发灰白,就像刚刚烧过的书纸,用手一碰就会塌落一样。因为太过瘦弱,锁骨突出,手臂如枯槁,双颊凹陷到那层皮仿佛一捅就破。
朱易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双臂,摸了摸自己的脸,照这情况下去,自己估计也就剩再活半个来月了。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地上,耳边响起那两个狱警交谈的话。
“这一批怎么折了这么多啊?”
“是啊,现在用人成本也太高了吧?谭婆婆怕是要急得掉头发喽。”
谭婆婆?想必是这里的头头。朱易兰脑子里回旋着这个名字迟迟不退,她到底会是怎样一个心肠恶毒利欲熏心的变态老太太啊?
也有早到的姐妹,一个月期限到来那天,狱警会来到她们监舍门口,拿根银针刺破她们指腹挤出一滴血,滴在一个盛满水的玻璃杯中。
如果水液依旧清澈透明,那么证明身体已经全部排毒,便可即刻出狱进入下一阶段不知什么样的安排。但如果稍有杂质,那就会以不合格为由,继续关押,直到排毒穷尽或者饿死。
朱易兰忍受不了每天的挨饿和漫长的等待,趁着一次检测的档口,努力从监舍的栅栏空隙里伸出自己的胳臂喊道:“狱警大哥,狱警大哥,快测测我行不行!求你了。”
她扯着嗓子不停地喊,快要用尽身体所有的气力。
两个狱警一前一后来到她这里。
高个子大声喝道:“喊什么?当我们耳朵听不见吗?”
矮个子一把搂住朱易兰雪白的胳膊,长满茧的糙手在上面摩挲不停。
“我说,你就帮帮这小姑娘吧,你看,这胳膊都饿瘦了,多疼人啊。”
他的脸上横肉飞出,色欲满满,要不是有求于人,朱易兰绝对不会容忍一头臭猪这样占便宜。只是虎落平阳也流泪,还得挤出个大哥别介意随便摸的假笑曲意逢迎。
高个拿出本簿子,食指中指在舌头尖上蘸了蘸口水,一边翻页一边舔舌头。终于他停在簿子上的某处,抬抬眼睛看朱易兰,又低下眼放在簿子上。
“咝——”他长吸一口气,面露难色。
“看照片嘛?这姑娘刚来时候是膀大腰圆,脸肉盈盈,双下巴横生啊。再看如今是身姿娇小,骨纤腰细,肤白若霜啊。要不说咱们谭婆婆那是纵横商海,女中诸葛,经营有道呢,这个把月就能让原来一无是处,长满毒素,自暴自弃的边缘少女,调理成咱客户口中冰清玉洁,温柔典雅,对人呵护有加的金牌姐姐呀?!佩服佩服!”
高个子张口这一堆一串儿跟说相声贯口似的,听的朱易兰心里好恼。旁边的矮个子也厌烦一般掏了掏耳朵,“你你你,说人话。”
高个子接着说道:“这姑娘虽然外表看着效果显著,可才来了10多天,不足数啊。”
矮子的手又在朱易兰胳膊上划拉了几下,“怎么办妹妹,你这时候还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