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默着。
温寒脚底的温度在闻执手心里慢慢升高,直到恢复了正常。
闻执偏着身子,把一双长腿蜷着,努力保持一个姿势没有动过。
“闻执,你有多喜欢我?”
鬼使神差一般地,温寒就问了出来。
她没有多余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而是充满肯定地问他“你有多喜欢我。”
果然她是知道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至少温寒有感觉,只是暂时没有得到回应而已。
“很喜欢,喜欢到愿意用一辈子来陪着你。”
闻执神经紧绷起来,脊背挺直,一眨不眨地望着温寒的眼睛,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
温寒不安地用手指把毯子的边沿卷起又展开,距离上一段感情已经很久了,久到让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一段新的感情。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一辈子是个承诺,而不是个脱口而出的词汇。
“我也不知道这辈子有多长,会是三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可是不管有多久,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
说者真诚,听者心动。
可温寒她不是刚出校园单纯的小姑娘,她找另一半的时候不可能仅凭对方的口头承诺,不可能仅凭猛然爆发的荷尔蒙,她需要各种比较,需要门当户对,需要势均力敌,需要考虑的外部条件太多太多。
“上次我去挪威在一家酒吧遇见乔佳木了,”没有理由的,温寒想要把这些话都说给闻执听。
“我以为我都已经放下了,我以为再见到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最后发现还是想的太过简单,当我猜测那个人是他的时候浑身都开始颤抖,连声音都不稳起来。”
“所有人都说当初因为我缠着他,耽误了他的前途,可是从来都没有人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他们不知道那些话给我带来的影响多大。”
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伴随着雨滴落在闻执耳边。
“我已经吃氟西丁两三年了,在别人面前尽量保持着乐观开朗的样子,所有人都觉得我积极上进,可是每当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就这么离开是不是也很不错?”
“我知道,温寒,你有我,你有岳颂,你还有亲人和朋友,我们都站在你身后。”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明明活得比很多人都要强,可还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博取同情?”
温寒她从来都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些话,她本来以为会埋在心里一辈子。
可是今天,在闻执面前,她想要说出来,她想要看看当这样的一个温寒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喜欢。
“不会,永远都不会。”
闻执起身隔着毛毯抱住温寒,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如果他人给过你彻骨的寒冷,那么可否让我来将它融化?
耀眼的灯光照进了车里,收费站已经重新开通了,他们终于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等闻执把她送到家门口都已经快要午夜,犹豫了半天,温寒还是没有请他进来坐坐。
“闻执,几天没见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岳颂陪着闻博通来医院探望闻执,他一条腿正被吊在半空中,额头上也包着厚厚的纱布。
出于好奇,岳颂上前戳了戳纱布,惹来闻执的痛呼。
“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闻执朝着门口方向望了过去,最后又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温寒她去外地出差了,得一周才回来呢。”
岳颂秒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泼了他一盆凉水。
“你是怎么搞得,还出车祸了?”
“没注意和前面的车距过近了。”
闻执毫不在意地说着,那天送温寒到家后,他开车离开,满脑子都是温寒说的话。
“不对呀,你车技没这么烂吧?”
闻博通显然不相信,这个表弟当初飙车那么疯狂都没受过伤,如今连这种低级错误都犯?
“别告诉温寒,让她安心工作。”
闻执没有理会自家表哥的追问,而是转头叮嘱岳颂。
自己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担心温寒,岳颂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看来还是得从温寒这边入手,只要她肯答应闻执,那么就能皆大欢喜了。
“下个月爷爷生日,你这样还能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