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把小姐带下去。”庞太师脸色黑得可怕。 飞燕死死抓着凳腿,任夷歌如何拉他都不肯走,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压抑的笑声,飞燕抹着眼泪扭头,却看到公孙策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小丫头,玩够了就先去哄哄卡伊姆吧,你再闹下去,我可就不止挨这十杖这么简单了,我没你想得那样弱。” 飞燕抬头看看皇上坚定的表情,思索了一番,眼泪又下来了,她撅着嘴对公孙策点点头,本想说什么,却抽噎地说不出话,她狠狠抽泣了两下,恶狠狠地看向行刑的侍卫,用只有那个侍卫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威胁到:“我已经记住你了,给我轻轻打。” 那侍卫心一惊,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行刑也是一门手艺,法杖在手,轻重生杀全凭行刑的人,若是愿意,雷声大雨点小,皮破血出却不伤筋骨并不是什么难事。 行刑继续,飞燕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粗重的法杖打在公孙策身上,仅仅几杖下去,公孙策白色的中衣上就沾染了血迹,原本的默默忍受也变成了轻声闷哼,可这闷哼声却轻而易举的被飞燕呜呜的哭声掩盖。 十杖下去,公孙策虽未昏迷,却是面色惨白,嘴唇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连话都说不出了,皇上仁厚,叹了口气,着人将公孙策抬下,又悄声遣了御医去给他看看。 庞太师欲拉着飞燕离去,这次飞燕却铁了心地不肯走,看向自己爹的眼神也变得冷冰冰的,看着这陌生的眼神,庞太师微微一怔,飞燕趁机甩开手,随着公孙策而去,眼见飞燕连姑娘家的闺誉都不在乎,就这样跟着一个男子而去,庞太师深深叹息一声,心中微微有些动摇。 “大人,他伤得如何?”飞燕撵不走,公孙策怕自己褪下裤子的身子被她瞧了,只能忍着巨痛伸手遮着她的视线,飞燕就这样被蒙着眼,还不忘提问正在诊治的太医。 “回庞小姐,这板子打得也算手下留情了,未伤及筋骨,眼下这皮肉之伤并不打紧,只要莫沾水,慢慢养着就成。”说罢,太医用布单轻轻将他下身遮住,又留下一瓶金疮药就离去了。 感觉到布单遮了身,公孙策这才松手,耗了太多的力气,他急促地喘息着,汗如雨下。 飞燕红着眼为他拭着汗,又拿起那瓶金疮药,自然而然地准备掀开他下身盖着的布单给他上药,却被他捉了手腕带了回来,这轻轻一个动作又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楚,他喘息了很久,才说出话来:“你一个女子,怎么就不知羞?我伤的位置,哪是你一个女子可以看的。” 飞燕才不管他,撅着粉嫩晶莹的唇说:“皇上都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我有什么可羞的?” 公孙策虽受了伤,头脑却是清醒的,他脱口而出:“你脑子是不是坏了,皇上什么时候同意了。” 被说脑子坏了,飞燕却不生气,而是有耐心地说:“行,你是病人,我不和你计较,皇上不是说了嘛?若是你废了,就给我另择良婿,那言下之意就是,若是没废,你就是我的良婿对吧,你这不是没废嘛!” 公孙策无语,飞燕这顺杆爬的功夫真是练的炉火纯青。 “你赶紧走吧,药留下,我不需要你。”公孙策没精力与她多说,仅仅几句话已经耗了他极大的力气。 两人争执之间,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公孙策的床头,说是八王爷差人送来的,飞燕露出了期冀的神情,她知道八王府内有一独门生肌良药润泽膏,对皮肉伤有奇效。 飞燕抢先拿过盒子,轻轻嗅了嗅,当下便黑了脸,盒子上沾染着一抹该是属于女儿香的淡淡幽香,打开盒子,内装一个精致的玉瓶,旁边附个小纸条,上书一行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良药赠君,盼早日痊愈。”署名是一个赵字。这下,飞燕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交情真是不浅。”她阴阳怪气地说着,又打开玉瓶闻了闻,果然是八王府独有的生肌良药润泽膏,生气归生气,有了好药自然得给公孙策用,看他连话都说不出的样子,自然不能追着他骂,她便仰头翻了个白眼,把这账默默记下,这才气呼呼地说:“夷歌,给我按住这个负心汉。” 公孙策心道不好,伸出手狠狠按住盖着下身的布单,奈何夷歌力道太大,自己又太过虚弱,被夷歌轻松将手臂打开,束过头顶。飞燕也不客气,伸手撩开布单,她本想再嘲笑他几句迂腐,可见了他被打的部位,没等说出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公孙策恼羞成怒,红着脸怒斥:“庞飞燕,你一个姑娘家,就没点羞耻心么?”喊归喊,在夷歌大力的束缚下,他不能挪动分毫,见责骂也无果,又恐外面的人听到,也只能闭了嘴,将脸深深埋在双臂中。 飞燕流了会眼泪,这才拿起小玉瓶,伸出一枚白嫩的纤指探入瓶中,带出一抹透明的膏药,轻柔地抹在他受伤的部位,润泽膏涂抹过的地方立刻从火辣灼烧变得微微有些冰凉,可他埋在手臂间的脸却越来越烫,飞燕指尖的柔软冰凉分外的舒服,他突然又有些享受眼前的一切了,他陷入了深深的恍惚中,飞燕为他上完了药,他还没从那温柔中脱离,却又听飞燕自言自语地说:“这前面应该没有受伤吧?用不用上点药?”他这才回过神来,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狠狠捶着床,对着夷歌吼道:“拜托你赶紧把这没羞没臊的女子带走,在下感激不尽。” 夷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却被飞燕狠狠一瞪,立刻低头不敢出声。 飞燕白了他一眼说:“看你有力气吼了,想来也没大碍,你求我我也不呆了,只是既已上了药,这布单就别再罩了,我这就走。”说着就要离开,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拿了那玉瓶又放下床帷说:“今晚我就留在怀远驿陪着卡伊姆,你好好躺着,可别让我看到你乱跑,否则有你好看的。” 帷帐内,公孙策无奈笑笑,刚才不是没有尝试过,他即便想乱跑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