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一听说李治也要同去,不禁要出声阻挠:“皇上,桐庐如今并不安全,皇上日理万机,还是留在宫中为好。”
“平定此次暴乱,刻不容缓。连武昭仪也要为国为民出一份力,难道朕这个皇上,还要袖手旁观不成?”李治语气虽然平和,但态度却十分强硬。
“这……”长孙无忌闻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再劝。
只听李治继续说道:“舅舅你放心吧,朕会小心的。更何况,朕登基这么久了,还未能体察体察民情,趁着此次机会,出宫去走走看看,不也是好事一件?”
长孙无忌见李治心意已决,只得长叹一声,道:“既然皇上已有决定,那老臣也不再多言了。”
李治轻轻点头,道:“舅舅慢走。”
长孙无忌又不禁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武照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怨怼和不满,却又隐隐含着几分钦佩,扭头便去。
武照自然知道长孙无忌对她成见极大,心里隐隐地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双手被李治轻轻托起,武照微震,抬眸望着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只听李治柔声说道:“照儿,你不是说想要去庭院走走吗?”
武照美眸微转,看向李治却久久不说话。
李治抿唇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朕说?”
“皇上,倘若阿贞始终不同意归顺朝廷,你会怎么做?”根据历史记载,陈硕贞的起义显然是不会成功的。
毕竟相识一场,而且陈硕贞是为了杨煦才会这般豁出性命,武照自然担心陈硕贞的安危。
李治看出武照心中的担忧,垂眸看着她,低低问道:“朕自然是希望你能劝服她,如若不能,那也怨不得朕了!”
武照眼眸微微一缩,只不再说话……
当日正午,武照和李治用过午膳,李治便派了一支武功高强的侍卫,一路乔装护送,赶往桐庐。
不知不觉,天已黄昏。
白友正靠近车窗,柔声询问道:“皇上,天快黑了,要不要先找一处地方落脚?”
李治闻言看了武照一眼,见她神色略有疲劳之态,于是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的天色,才将目光悠悠落在车旁的白友正身上,沉声说道:“前面何处有客栈落脚?”
白友正微笑说道:“听说翻过这座山头,便有客栈……”
话音未落,忽听的头顶簌簌声响,随着几片绿叶飘落下来,只见一名黑衣人从旁边一棵大树的高枝上飞身直下,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地朝车厢刺过来!
白友正浑身大震,连忙惊呼道:“保护皇上!有刺客!”
随行的侍卫早已抽出刀剑,朝那蒙面的黑衣人围攻而来。
谁知此时,周围突然响起惊天的呐喊声!
原来山路两旁的灌入从中,早已设了埋伏!
但见数百名义军,手拿兵器,奋力与侍卫拼搏!
李治一个激灵,不禁向武照说道:“看来我们出宫的消息和路线,早已被陈硕贞知晓了!”
武照美眸微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一把亮晃晃的长剑从马车车门疾刺过来!
“皇上小心!”武照不假所思,便伸开双臂挡在李治面前。
只见那把长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甚是耀眼。
武照不禁闭上双眼,被动地等待那一剑刺在她的身上。
然而,当那一剑快要刺到她喉咙的时候,却突然调转了方向……
武照睁眼一看,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闪进来,竟伸手一把擒住李治的肩膀,令他不能动弹。
“跟我走,否则我即刻杀了你!”
蒙面人的声音冰冷,却是令武照再熟悉不过了!
不待那人把李治擒出,武照已拉住李治的另一只手臂,坚决不放。
蒙面人扭头睨了武照一眼,神色带着几分诧异与幽冷,道:“放手!”
“你是阿贞对不对?”武照望着那蒙面人,眼神意味深长。
蒙面人似乎早料到她瞒不过武照似的,眼神中并无丝毫惊诧,随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陈硕贞那张清秀熟悉的容颜,再此出现在武照面前。
“果然是你!”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当亲眼见到陈硕贞之时,武照仍不免睖睁。
陈硕贞面色不豫,只白了武照一眼,冷声说道:“看着你我总算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方才没有一剑杀了你。若你再不放手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李治蹙眉说道:“陈硕贞,你与照儿好歹主仆一场。照儿体内剧毒未清,却因为担心你而向朕请求出宫来劝你归降,你千万不要辜负了照儿的一片苦心……”
李治话音未落,便听陈硕贞冷笑说道:“劝降?我怎么可能归降大唐?”
李治明眸微闪,正要说话,却见陈硕贞眸光斜睨向武照,懒懒说道:“这个中缘由,她应该最清楚不过!”
李治诧异,扭头看向武照。
只见武照神色冷清,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陈硕贞的脸上,说道:“我已经要你归降难如登天,但我仍是要这么做,因为这是我救你的唯一方法!”
陈硕贞闻声冷笑,神色带着几分轻蔑,冷冷说道:“虽然我义军人数与大唐的兵马想必,的确不值一提。但李治想要我的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陈硕贞看向车外一眼,唇角上扬着一抹自得的轻笑,扬声说道:“我们义军,个个都是视死如归的好男儿!你以为,是这么轻易就被击垮的吗?”
李治循声陈硕贞的目光看向车外,只见那一群义军一个个奋勇而战,且都是武功高强,丝毫不必朝廷的侍卫逊色,显然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想到这里,李治不由得倒是一口气。果然他之前猜得不错:陈硕贞当初离开皇宫,原来就是早有预谋的!
武照美眸微闪,心中竟泛起一丝苦涩。
这些义军,想必都是杨煦生前所操练的吧?
只可惜,杨煦却再也见不到了……
武照正在走神之际,陈硕贞却一把拉着李治下了马车,纵身跃上一匹白色高头大马,挟持着李治,在一群义军的掩护之下疾驰而去。
“皇上!”白友正急得差点哭出声来,奈何他却不会骑马,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