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最糊涂的医生
董少波用肩膀撞了李放一下,忍痛咬着牙道:“你笑什么。”
李放伏倒在桌面上,笑的一阵抽搐,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话音刚落,余庆祥迈着骄傲的步伐轻飘飘的掠进教室,右手举着课本,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不消说,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英语单词,大家也都习惯了。
虽然刚开始听起来会比较费神,大多都听不懂,刚刚听懂一个英语单词,还正在琢磨的时候,他又叽里呱啦的说出一大串来,教大家措手不及,好在时间一长,同学们也抓住了他的教学规律,本来他们就不笨,领悟能力又强,相同的话说多了,大家自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有时,根据余庆祥的肢体语言,也不难推测他讲的是什么,他要是一句话不说,耸耸肩,然后指着黑板,回头看一眼,同学们立即领悟,他是要听写英语单词了,齐齐把课本合上,拿出纸笔,翘首以待。
余庆祥的目光在教室里扫射了一圈,一边用书在四周指来指去,扬声道:“volunteer?”
他又要听写单词了,找两人在黑板上默写。
见大家没有动静,随手一点,跟点将似的,一边用吐字不清的英语道:“you,andyou,takethestageandwrite.”
每当余庆祥说话的时候,魏福音总忍不住用手指掏掏耳朵,料想,他说不定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导致英语说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绞尽脑汁,方才猜出一二,魏福音上英语课大多靠蒙,蒙着蒙着反而掌握了诀窍,猜出个九不离十来。
众人纷纷低头,不敢跟余庆祥的眼睛对视,心念不要点到自己就好。
余庆祥大步走来,在董少波的桌子边缘轻轻一敲,他一抬头,和余庆祥四目相对,示意他到讲台上去,董少波一脸茫然,怕什么来什么,微微耸肩,径直走上讲台,跟另外一个男生一左一右站在讲台两端,余庆祥微微点头,示意大家做好准备,继续洋腔洋调:“are you ready?”
众人十分给面子:“yes!”
董少波在讲台上心神不宁,粉笔在两只手里换来换去,好像那粉笔烫手似的,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跟虫子
爬过一样,写完一个单词,长长的舒口气,猛甩手指。
余庆祥回头看了一眼,目中微带不满,摇了摇头,接着念出下一个单词。
魏福音迅速写完单词,心有不忍,内疚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董少波在讲台上跟跳舞似的,双脚不停的交换重心,肩膀微微颤抖,粉笔握在拇指和中指之间,受伤的食指不能使劲,只好微微翘起,莫名滑稽。
一向冷静,自命不凡的人,此刻显得紧张又窘迫,偏偏又生的外貌极美,性格高冷,眉头紧蹙,让人忍俊不禁。
魏福音望了一眼走道旁的余庆祥,他的神情分明是在说:自己的得意门生怎么如此不求上进,学习懒散,字迹拙劣,不禁紧锁眉头。
董少波的字写的是极好的,魏福音第一次见他写的字,都忍不住连连称赞:“果然字如其人。”
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魏福音对董少波的好印象跟他的字是分不开的,她觉得男孩子能写出一手好字,人品自然也不会差。
眼下,董少波在黑板上写的几个字却足以让人大失所望,落笔轻重不一,歪歪斜斜,因为最重要的食指不能用力,一用力,有刺的地方就会痛,粉笔握不好,自然写不出好字来。
众人自然不知其中原委,那边,李放笑的合不拢嘴,连手里的笔都握不好了,偷偷瞥了魏福音一眼,又抬头看看董少波,跟癫痫病犯了似的,整个身体都在极力压抑着颤抖。
魏福音垂下眼睑,内疚道:董少波应该很疼吧。
好在三十个英语单词也不多,余庆祥“啪”的一声合上课本,缓缓的望了一眼讲台,示意他们两个人下来,他目色疑惑的看了董少波一眼,更多的是疑惑,本来想让董少波给大家带个好头,可是,看着黑板上的字迹连连摇头,欲言又止。
董少波绕过讲台,回到座位前,举着右手食指看了魏福音一眼,魏福音一脸抱歉的看着他。
李放幸灾乐祸的拍了拍董少波的肩膀,笑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余庆祥站在讲台上,当众点评两人听写的英语单词,值得庆幸的是,董少波虽字迹潦草,正确率很高,只错了一个单词,算是将功补过,余庆祥终于展颜,略微点头。
一堂课下来,董少波如坐针毡,肩膀微颤,不时的吸吮手指
,仿佛这样能减少些疼痛,魏福音看着他的背影,内疚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踢了踢他的凳子,小声道:“还疼吗。”
董少波低声道:“还好,不疼。”
他一边吸,一边看被自己吸的发白的指尖。
终于等到下课,魏福音提着的心才缓缓的落了地,踢踢董少波的凳子腿,关切道:“还疼不疼。”
董少波哭笑不得,回头道:“还好,还好,手术做了一半,就把病人撂在一旁,真不负责啊。”
魏福音低眉道:“不是上课了吗。”
“快帮我把签子挑出来吧,忍了一节课,我可成不了黄继光邱少云那样的大英雄。”
“你还让我帮你挑啊。”
董少波顿了顿,道:“你干的好事,你得负责。”